许艾阳回家瘫在床上,脸贴着枕头,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三个月的时间,她不知道如何才能达到标准,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限期退学,当头棒喝。她怎么也回不过神来,自己引以为豪的英语水平,年年优等生的专业素养,如何开学第一天就被鄙夷至此,还要受尽羞辱。
这一切,本不该发生在她许艾阳身上。
更可怕的是,她一直以来自我评价的那套基准仿佛被打破,而新的评判体系又不知如何去建立。
她忽然很想找人倾诉,看看时间,父母那边已经是凌晨了。楼上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和方可跟楚遥笙的争吵。这俩人自从住进来就摩擦不断,楚遥笙因为对居住环境十分不满,正在对自己的房间进行大改造。第一天是叫人把墙全部刷成灰粉色,第二天翻新了所有家具,今天不知道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你有毛病啊这个点叮叮咣咣,一大早就被你吵醒了!”是方可愤怒的声音。
“我换张床都不行啊?这都几点了,你还睡!自己懒能怪我吗?”楚遥笙理直气壮地回击。
“我爱几点睡觉就睡觉是基本人权,你管得着啊?”
“你如果不是昨晚打游戏到半夜,能现在这个点儿才起吗?我就不能维护我的基本人权换张床啦?”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我戴耳塞,你就可劲儿折腾吧你!大小姐!”
对面的门咣当一声摔上的声音,许艾阳莫名烦躁。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发了条信息给林晚亭,打了长长的一堆话,想了想又全部删掉,只换成了简单的几个字,“晚上一起吃饭啊!”
都是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一个人已经忍受了足够的压力孤身奋斗,谁又肯忍心因为自己的事再给另一个人添麻烦呢?
手机很安静,许艾阳发出的信息始终无人回复。如躺尸般瘫在床上,许艾阳只觉得丧到了极点。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自怨自艾了好一会儿,许艾阳一个打挺猛然坐起。用理性强把自己从床上拽了起来。她逼迫自己用理性去分析问题的所在,不再容忍沉湎在负面情绪的海洋中,任情绪纷飞如海浪撞击。
“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她对自己说,“既然遇到的是英语问题,那么就解决英语问题!其他衍生的对未来的担忧、对达不了标的惧怕都先放到一边!”
她一向是理智的。此刻的她,如同从前遇到困难一般,要求自己客观理性地去看待问题、分析问题,不要让情绪的盲目冲撞干扰了事实。
想到这里,优等生许艾阳坐在桌子上,一字一句重读了一遍自己的论文。她仔细分析了分析,按照黑人教授的说法,如果主要是句式和用词问题,那么她就一定要在这两个方面恶补。至于是否遭受了不公平待遇这一点,她想,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对这里的规则也不熟悉。但她有三个月的时间学清楚相关校规,假如真受了不公平待遇,她也有办法能用规则为自己正名!
爬藤不易,可她许艾阳一路靠着自己上学直到走到常春藤,再难的事情不也最终都化险为夷解决了吗?
别说三个月,就算是三天,凭她许艾阳的本事,也一定能完美解决!
她给自己打着气,一把推开百叶窗,望着窗下来来往往的车辆,生出无尽的豪迈来。
她忽然想到自己愤而离开的英语课。平心而论,那位年轻的老师没有过错,自己甚至在心底隐隐赞同他的论断,也暗暗察觉到了他的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