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樱轻呼一声,“那,姑娘可要告知老夫人?还是要备些礼物着人送去?”
沈采苡毕竟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不方便一个人上门探望的,怎么也要让家中长辈带着才好。
沈采苡眸中阴霾闪现,郑氏这病,可来得真是时候。
时机这么巧,沈采苡怎么都无法相信她是真病,可方承嘉字里行间全是担忧,显然是深信不疑的。
她当然说不得郑氏的坏话。
“总要告知祖母一声的。”沈采苡低笑,郑氏能装病,她也能在方承嘉面前,显示她对郑氏的关心担忧呀。
“去,把林家送来的药材,捡珍贵的装一匣子……”沈采苡吩咐红樱。
红樱应命而去,沈采苡抿唇坐在榻上,心底有火气冒出,郑氏,不想让自己和方承嘉成婚?为何?
是对自己何处不满意么?
不知道怎么的,沈采苡脑中忽然想起了乳母转述的、母亲崔氏曾说过的一些话。
她一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郑氏不满,全因自己乃是方承嘉未婚妻。
沈采苡猛然站起来,带得桌上茶杯滚落摔碎,发出了脆响,她只喃喃低语:“原来如此。”
“姑娘……”娇杏文竹急忙上前,请了沈采苡坐在旁边,免得被碎片扎到。
片刻后,她们已经收拾的干净,除了些微的水渍,已经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采苡的指尖,也停止了颤.抖。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沈采苡便能顺着这个假设,推演出郑氏的整个心态。
子善这般的优秀,又有那么多的京城贵女心慕他,郑氏这是不满足了,想换个更好的。
所以才不满意她。
但郑氏受了沈家恩情,如果敢无缘无故提退婚,这名声上,可就不好听了。
郑氏是顾忌这个,所以不敢退婚,也不肯叫他们成婚,又别无理由拒不提亲,只能装病拖下去,一边拖着一边想对策。
又是一个背叛者。
.乳.母说,当年母亲崔氏拖着病体,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她,生怕自己走了,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受了委屈。
因此拖着病体殚精竭虑,努力为她铺平后路。
她虽然当时年纪太小,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但她慢慢长大的过程里,处处都能感受到母亲的慈爱。
衣裳按着年纪、按着季节,已早早做好,就放在库房,只需稍作修改便可上身。
从女童时候带着玩的珠花、绢花、璎珞,到稍微长大,需要佩戴的簪子、花钿,俱都齐备。
还有一匣子一匣子尚未镶嵌的上好宝石珠玉,待得她长大,可按照她自己心意打制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