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名叫阿布都,有六十多岁,老伴已去世,和儿子一家居住,他儿子、儿媳白天会去市集上贩卖牛羊肉和皮毛制品,老人和一个十岁大的男孩,在家里放牧。
赵元康赶到他家借马时,正是午饭时刻,老人炖好了一锅羊骨头,喝着自家熬制的奶茶,一见到有客人,立刻让他坐下,热情地招呼他一起用饭。
赵元康知道蒙古族热情好客的习俗,如果拒绝了,反倒让人家不高兴,他也就不再推辞。
老人又拿出了一盘手抓肉和半瓶马奶酒来招待他,两人边吃边聊着。
“小伙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老人口音生硬,显然不太习惯用汉语。
“阿公,我是听一个朋友说,这里原来有一个神奇的落日马场,想找到它的遗址,看看当年成吉思汗铁骑的风采。”赵元康找了一个老套的理由。
“哦,那可是时代久远的传说了,也幸亏你碰到我,年轻时,我曾游历了整个锡林郭勒大草原,追寻大汗的足迹,也曾惋惜过那纵马天下的落日马场,竟随历史尘封了。”
这老汉本来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但没想到一提起当年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绽放出光彩,整个人仿佛经过严冬,迎来春天的小草一般,立刻生机盎然了。
“那您知道这落日马场的所在吗?”赵元康尽量克制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当年,我们蒙古军所到之处,无不丧胆,攻城略地,无不凯旋。铁木真大汗(成吉思汗)曾豪言:落日之下,尽为我蒙古人牧马之地。与你们汉人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一个意思。只是你们太文绉绉了,还是我们蒙古人有大气魄、大胸怀。”
老人眼望远方天空,白云缥缈,飞鸟冲天,那段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烽烟岁月,已成往事了。
“这落日马场的确切位置,至今已无人知晓了。”老人叹了口气,久久无语。
“那您能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吗?”赵元康依旧不死心问道。
“嗨,你可知,这片草原,乃是蒙古大汗黄金家族的驻地吗?当年威震天下、四海无敌的蒙古国就是在这里崛起的。”
“啊?!”赵元康虽然熟通历史,但仅限汉族文化传承,对于蒙、满等其他政权民族,研究不多,最多,也只是了解一些重要历史人物和事件,对于蒙古国历史,仅限于成吉思汗、忽必烈、元顺帝等。
“锡林郭勒盟本是五部落统一而成,后又加入了这个皇家部落察哈尔部,才有了现在的疆土。据我几十年的考察,觉得你说的落日马场,应在原察哈尔部的中心。”
这让赵元康豁然开朗了,本来这绵延数百里的大草原,寻找一件东西,真如找一根草般困难。但经过这世居此地的老者分析,将范围缩小到一块,那就相对来说容易多了。
“阿公,但即便如此,这片土地几经转换、合并,要确定哪里是原察哈尔部落的中心,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啊。”赵元康依旧有些疑虑。
“要不说,你真走运啊,正好老汉我家中,有一个流传百年的老地图,上面有原始部落的方位。”老人捻须而笑,这个意外的结果,也让赵元康颇为兴奋。
老人取出来一个油布包裹的羊皮地图,颜色黄暗,显然经历了很长时间。他也打开手机,搜索到最新的区划地图,两相比照,最后确定了那个位置——多伦。
“小伙子,关于落日马场,有这么一个传说,它之所以隐去行踪,是在等待蒙古王者的召唤。那里有无数铁血战士的英魂守卫,他们只有在日落之后,才会出现,重批铠甲,重上战马,在那片他们流过生命之血的土地上驰骋。”
老人讲述着这个古老的传说,寄托着多少蒙古族人,对先辈风采的追忆。
“所以,你要在日落之前,赶到那片神奇的区域,如果有机缘,你才可能寻找到昔日的落日马场。但切记,不要惊动了他们的英魂,否则,你将成为他们猎杀的对象。”
蒙古铁骑天下闻名,光是破空穿云的箭术,就足以横行无敌了。
赵元康谢过老人,给了他五百块钱作为借马费用,老人也送给他五斤手抓肉、半壶马奶酒作为回赠,他便飞身上马,向着多伦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