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质微微移动火把，照了照老人的脑袋两侧，两只耳朵都还完好无损。

“当然，我的听觉嗅觉触觉视觉什么的都很正常，只是身体失去了机能而已。”

老人的反应速度和语速都很快，这和他的外形完全不符。

“你的声音为什么...”

周质还没问完，老人已经抢着唠叨了起来：“意识？灵魂？幻觉？我也不知道，我还想问你呢，除了我村里的乡亲们，其他人都听不见我说话，你这年纪也不像我们村的人啊，长相也不像，奇了怪了，你是不是尤里的儿子？尤里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念叨着想娶个亚裔媳妇儿...”

老人大概是许久没和人说话了，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周质感觉像有只苍蝇从鼻孔钻进了脑子，在他的头盖骨里嗡嗡乱飞。

“打住打住，我肯定不是你们村儿的，我只想问一下，老伙计，我那个伙计还有救吗？”

周质指了指车篷外面。

“怎么会没得救？我只是用次声波把他们弄休克了而已，你还真以为我有本事抽取灵魂什么的？也不知道这些泥腿子兵是怎么想出来的，不过你还真别说，我倒是感受过灵魂出窍，就是四十年前那次原子弹爆炸，那个时候那个可怕哟...”

次声波？周质刚要回想起这个很多年都没听到过的词汇，老人的喋喋不休却吵得他完全无法思考，他只好把火把在老人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话。

“老伙计，救人要紧，先把我那个兄弟弄醒成不成。”

老人的语气有些歉疚：“这我可不会，反正再过个半天左右他就醒了，你先陪我说会儿话呗。”

没死就好，周质松了口气，想起老人刚才的话：“四十年前？你是说莫斯科大爆炸？你不会真是塞韦尼耶村的村民吧？”

“嗨，谁说不是呢，我们当时三十几个人正在地窖里收拾过冬的粮食，忽然就核爆了，那种感觉啊，说来你也不信，反正就是灵魂出了窍，飘飘荡荡了好一阵，我都看见天堂的大门了，跟高速公路的隧道似的，结果莫名其妙又被吸了回来，活过来之后我就半身不遂了。”

老人碎碎念的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这让周质想起了自己被转移灵魂的情形。

“我信...”

他苦笑着回答道。

“嗯，伙计，我一眼就看出你不简单，昨晚那俩小子发现有人跟踪，就让我处理掉你们，我用的次声波强度足以让你立即休克的，但你竟然一直跑到了沼泽中间才倒下，了不起了不起，你爹是谁？是不是叫尤里，尤里什么来着，唉，我给忘了他姓什么了。”

“我爹不叫尤里，我跟你们村儿没什么关系，但是你为什么能发射次声波？”

周质逐渐习惯了在他的唠叨中寻找有用的信息，次声波是一种具有杀伤性的声波，它比普通声音振动慢一些，每秒振动不到20次，因此听觉无法感知，人体器官对次声波非常敏感，很容易吸收次声波的振动能量，次声波强度过大会给人体造成严重的共振伤害，战前一百多年开始，政府和企业就在研发次声波武器，但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老人的回答还是不知道，但他的语气却骄傲起来：“发射次声波有什么的，我们村儿牛人多了，佐洛托夫能看出别人在想什么，潘恩能改变周围的磁场，奥尔加最厉害，她灵魂出窍之后运气就变得极好，子弹见了她都绕着弯儿走。”

看来异人的传说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他忽然想起了A34的企业士兵，如果他们也是休克状态，那匪帮同伴们就可能面临突发的危险。

“A34里的人也是你干的？他们的受伤程度是怎样？”

“他们醒不过来了，次声波强度过大的话，会摧毁他们的意识，企业联盟的家伙毁了塞韦尼耶村，我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

老人的话让周质稍感放心，他想起满眼挥之不去的恼人声波，不知这是不是经历核辐射和灵魂出窍的副作用，于是转过话头问道：“老伙计，不瞒你说，我也和你们村儿的人有过相似的经历，我之前一切都很正常，但刚才醒来之后，忽然就能看见声波了，你的次声波我也能看见，不是听见，是眼前能看见空气的振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老人不等他说完，眼睛里闪过异样的光芒：“伙计，你的异能觉醒了，这些古怪的能力总是要经过一阵子才会显现的，比如潘恩，还有奥尔加...”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打住了，眼中的光芒也随即散去，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唉，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异能觉醒的同时，灾难也会随之发生，比如你看看我，可怜的老泽林斯基，如果能让我开口说上一句话，或者站起来走上两步，我真是宁可不要这发射狗屁次声波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