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江大人的安排下,嘉慕进宫面圣。
怎么说,皇宫这地方,真是富丽堂皇。推不尽的门,看不尽的建筑和阁楼,不过看多了,也就觉得虽是贝阙珍宫,气势恢宏,不过重重叠叠,交错繁复,实则也都是一个样,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大概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能够见到皇帝的地方,垂拱殿,是吗?一个细眉细眼,面白无须的太监进去通报,不多时,出来对他们说可以进去了。
这殿倒是真大。进了殿还随着这个方公公走了百余步,才进到一个看上去是用来接见大臣的屋子里。
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穿朱红色长袍,近三十岁的样子。英朗隽秀自不必说,颜色浓黑,大而清亮的双眼,有仿若能够包裹天下的深邃。
他看到三人,站起身来,温雅而笑,“这位就是嘉慕女冠了,百事缠身不能远迎,但朕能得到女冠相助,实在欣喜万分。”
这真是如山峦险峰般的巍然而清峻的声音。如此的气质、如此的容貌、如此的声音,这就是一国之君吗?
嘉慕呆呆道,“不敢当不敢当。”
皇帝又对江大人道,“爱卿跋山涉水、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
江大人拱手,“为陛下做事,万死不辞,何来辛苦?”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几句。不过说实话,嘉慕觉得江大人和皇帝之间有一种奇妙的氛围,但一时也说不上来哪里奇妙。
正思考着,听皇帝提到她的名字,“嘉慕女冠,朕几日前便已下旨,敕封女冠为我南国国师,形制等同县公。”
“谢……陛下。”反应了好半天,似乎应该这么回答吧。
皇帝赐了一个锦盒给她,又说送她一套宅院,奴仆银两什么的,嘉慕魂游天外,完全没有仔细听。她脑中如同一座震动的巨钟,环绕不绝的嗡鸣之声都在对她说着,真的能够接受这些吗?她配吗?她要为了皇帝的奖赏做些什么呢?她要把剩下的余生都献给这个所谓的国师的事业吗?不绝于耳。
直到江大人招呼了她一声,“嘉慕,陛下叫我们退下了。”她才回了神,学着江大人的样子躬身而退。
出来皇宫,江大人出声,“国师大人刚才似乎心不在焉?”
嘉慕连忙道,“江大人折煞小女了,还是叫我名字比较好。”
江大人却不认同,“礼仪不可废。大人现在既然已经是南国的国师,称您为大人才是合宜。”
嘉慕讪笑,还是年轻人稍微好说话些。
皇帝赐予嘉慕的宅院,也是位于城西。就坐落在她以为全是官吏富商的城西。不过当她知道城西并不是京城除了皇宫最繁华的区域,而城北才是,略微放宽了心。
据带她来到自己宅院的侍卫所说,城北都是皇室贵胄们居住的地方。
虽然如此,侍卫还是用恭敬而艳羡的语气对她说,皇帝赐宅乃是极少人才能够享受到的恩宠。而且她的宅院,在城西之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一座了。无论地理位置,大小、还是装潢都无可挑剔。
嘉慕默默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另外,虽说嘉慕并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不过这宅院这么大,她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确实需要一些下人帮忙。
于是当嘉慕站在自己绿油油,镶着兽面锡环,上挂国师府门牌的大门前,望着院中二十个下人时,一种恍若隔世的心情涌上心头。
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吗?这么大的府邸,这么多的下人?头顶着一个国师的头衔,甚至出门还能乘轿辇?怎么想怎么觉得难以置信。
大家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只能称她为大人,问她怎么安排大家。她回忆了一下平时师父是怎么和弟子们说话的,又回忆了一下山上的佝偻老爷爷,决定自己发挥。
首先后厨需要厨娘,洒扫的,洗衣服的,还有可能她会需要也可能不会需要的传说中的贴身婢女都是女孩子,园中需要园丁(虽然没有树),马厩需要养马的(虽然现在还没有马)、还有做乱七八糟的力气活的、看门护院的都是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