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以为她生气了,稍微有些紧张,刚想解释什么,却听她道,“我把念文给忘了。”
回过头找念文的时候,念文焦急又惶恐地原地绕圈,见到嘉慕颤声道,“姐姐你可回来了,”又见到她身后的玉骨,福身道,“奴给公子请安。”
玉骨点点头,没说什么。三个人遂往国师府的方向走。
“玉骨,你家住哪呢?”
“在城南租住。”玉骨回答得简洁明了。
“啊?”嘉慕顿时觉得愧疚,明明都是一样的人,自己就能平白无故捡到这么一座大宅院,而玉骨却……不禁脱口而出道,“要不你上我国师府来住好了!”
玉骨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嘉慕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你吓死我了,有什么不行的?我家那么大都没有人住!你来和我做个伴有什么不好的?”
玉骨气到语塞,“嘉慕,你是个女子。”
“我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啊?那又怎么样啊?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就算是做了,我是隐士,又是南朝国师哎,谁又能说什么呢?”
玉骨扶额,“既然你知道自己是隐士,又是国师,你就该知道你代表的隐士的脸面,国家的脸面,哪能由着你任性妄为……”
“怎么就任性妄为了嘛!这有什么!就算朋友在我家寄宿而已!或者算我把房子租给你!”何必小题大做嘛!
“你是怎么以为,可你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吗?”玉骨觉得自己必须直说了。
“说吧。”她倒要看看玉骨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可是决心是下了,话到了嘴边,玉骨张了张口,脸都红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干什么,怎么不说话?”嘉慕纳闷。
“算了,说不出口。反正我不会去的,就这样。回去吧。”
玉骨拂袖而去,把嘉慕抛在了后面。
“我说,少侠,不肯就算了,你走那么急,念文跟不上啊!”
临了临了,她还是忘记问玉骨家在哪了。也忘了问问他管家的事。总之,正经事全都没想起来,光赌气去了。
回到家里打坐调息了一阵,嘉慕就睡着了。
话说今天京畿县令大人才刚到府衙,就听到一阵骚乱声。
县令大人让大家安静下来,问手下的衙役发生了什么事,衙役也一脸茫然。
“大人,小的们早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府衙里突然多了十个用绳子绑在一起的壮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十人中有几个看着倒像是之前在夜市里行窃的贼人。”
县令大人也觉得匪夷所思,难道是哪个不留名的侠客做的吗,正寻思间,又有一个衙役报道,“大人,刚才搜查发现贼人身上有个纸条。”
县令大人接过看来,见上面写着,“盗贼团伙奉上,与昨日落网窃贼系一伙。”
“落款是……京城某隐士吗……?”
县令大人正困惑间,见之前捆绑着贼人们的细绳冷不防地自行解开了,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围墙上往西面徐徐地飘了出去。
天刚蒙蒙亮,嘉慕就条件反射地醒了过来。
从前在山上的时候,都是这个时间起,几乎已经成了惯例。为了不让师父笑话她又能吃又能睡,她一直很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欲望。最开始的时候超级痛苦,不过当习惯了之后,就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师父的规定是,每天早上吃饭之前修炼一个时辰精气。吃饭之后,还有一个时辰,而后再练一个时辰剑法。但是现在既然已经下了山,也就没有必要那么规律了吧?
嘉慕伸着懒腰出去呼吸新鲜的空气,打水洗漱,又盘坐于院中打坐。这时她的绳子从天上飞了回来,自觉地钻进了她的小布袋中。
看来县令大人已经发现了她和玉骨的杰作了吧。只是不知道这么写落款,县令大人会往哪个方面想。
这上午呢,就在炼气练剑中度过了。到了与绣明约好的时间,她就又带着念文去了月华楼。
这月华楼是个清雅宽敞的茶楼,嘉慕一进去博士就招待道,“是嘉慕娘子吧,请随小人到二楼。”
绣明正坐在二楼靠边的位置,手上拿着一本什么书在看。嘉慕见到绣明的第一句话是,“博士怎么知道我是嘉慕的。”
绣明侧过头撇了一眼博士,揶揄道,“我对他说,看上去最好骗的那个就是。”
“是了是了,要不是我好骗,也不是赴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要和我打架的疯女人的约。”
绣明莞尔,“骗你的,我对他说的是最清丽脱俗的那一个。”
嘉慕坐在桌旁,念文站在一边。绣明扫念文一眼,拍拍椅子,“坐吧,没那么多讲究。”
嘉慕也点头,念文才坐下。
大堂里,说书人正在惟妙惟肖地讲着当年兰舟先生的传奇故事:
“那老妖,脸大如盆,黑如锅底,在大殿的横梁边,倒吊着,像个蝙蝠一样,嘴角还有刚刚吃的太监的血。
兰舟先生不慌不忙,微微一笑,只是随手一指,那横梁直直的掉了下来,将那个老妖砸了个稀烂。兰舟先生这时又是一指,那横梁竟然又回到了原处,完好无损。那老妖也变回了原身,是个乌漆嘛黑的大耗子……”
嘉慕随便听了两句,“这兰舟先生真是神通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