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间到了盛小姐举办的以酒会友(相亲会)的日子。
绣明来找嘉慕的时候,嘉慕正用一把木剑练习剑法。
几十年来,她练过不知多少次。挥动手中木剑,嘉慕不需任何思考,就能流畅自然地演练出来。纵使嘉慕全未使力,手中也是普通的,毫无杀伤力的木剑,却扔掀起动荡之风。树叶瑟瑟而动,扬起她的衣裙。这种时候的她和平时截然不同。潇洒而飘逸的身姿,一招一式中满溢着的,是她几十年来的修炼得来的强大力量,神采飞扬,而不容侵犯。
最开始嘉慕练剑的时候,家里的人都会放下工作来看她。那画面很美。不是弱柳扶风的柔弱之美,也不是金玉其外的虚伪之美。非要说的话,是一棵树,清幽又强健,顽强的生命力贯穿于其中,支撑着她度过悠远的时光。
不过看得次数多了,大部分人也就习惯了。现在会从头到尾看完她练剑的,也就是念文和才兴了。
嘉慕自己虽未留意,但绣明却在才兴的眼眸中看出了超出于主仆关系的情感痕迹。
嘉慕练罢,接过念文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将木剑搁到一边,和绣明打招呼道,“绣明,是要开始了吗,等我一下。”
绣明道,“不急,还有半个时辰呢。”
换好了衣服,嘉慕本来想骑马去的,就骑她那匹金栗色的小帅马,可是牵出来之后绣明却邀请她一起坐轿子,她只能让念文帮她牵着马,自己钻进了绣明的轿子里。
“雨晴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嘉慕坐到她旁边,问道。
绣明道,“哪能啊。我把位置告诉她了,她来了我出去迎接也就行了。”
嘉慕点点头,也没觉得有什么。绣明却小声道,“刚才看你练剑的那个小伙,浓眉大眼的,是做什么的?”
刚才?嘉慕想了想,“是说才兴吗?就是我们府里的杂役啊。”
绣明注视了她一会儿,“你对下人们好,我倒是不反对。不过也该有些威严,留些距离,不要叫他们有非分之想。”
什么非分之想啊。她也没有和家里的人们有多近。不过是经常赏赐他们些财物,平日里总是忙忙叨叨的,也没有空和他们聊天谈心,也就和念文说过几次话。这也算没有距离吗?
嘉慕便道,“我也没觉得对他们多好,只能算是和和气气的程度吧。”
绣明看着嘉慕正直的眼睛,也不好直说,“希望你心中有数吧。”
嘉慕点头道,“当然,我很有数的。”
绣明也没说什么,毕竟只是她自己的猜测,更何况一个下人而已,还能搞出什么波澜吗?当下也不再提。
轿子很快到了承安园。这个承安园在城外,极为山水秀美之处。据绣明介绍,这是周家的偏院,虽然地方不大,但胜在风景优美,春夏赏花,秋天赏落叶,秋天赏雪都可以,是个非常雅致的地方。周老爷倒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常在这里召集文人墨客作画赋诗,至于周公子嘛……也就是识字的程度吧。
嘉慕不明白为什么盛小姐组织的宴席却在周公子家举办,绣明道,“世交嘛,又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小团体很多的,不止他们两个人,到时候看到了我再和你介绍吧。”
嘉慕答应着,却有个疑问,“话说,绣明,他们为什么要叫我啊?我和他们不太一样吧?我好歹也是个修士,不算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吧?”
绣明睨她道,“难道我是不学无术的人吗?”
哎呀,说错话了,嘉慕摇头解释道,“我错了,绣明,原谅我!”
绣明轻笑了一下,才说道,“为什么叫你,从你自己身上找原因吧。还有,不是所以的人都没文化,只是大多数,大多数懂不懂?”
什么叫从她自己身上找原因啊?绣明?老是打击她她也会伤心的啊!
绣明伸了个懒腰,不理会嘉慕盯着她的气愤眼神。
眼看着就到了承安园,还没等下轿子,就听见园里的喧闹之声,好像是谁在叫好。一下轿子便见到除了守卫以外,还有两个盛装女子站在园门口,正在聊着最近京城里流行的衣着和装扮什么的,绣明先下的轿子,其中更美丽,妆容也更精致的那一个笑道,“曾小姐,你肯赏光,新语荣幸之至呀。”
“不算什么,闲得无聊,就来看看。”绣明和别人说话也这么直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