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盯着白鹿书院，嘴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见这白鹿书院确实不一般，在低矮的平阳坊这一片院落之中实显突兀，门牌之上雕梁画栋，气派非凡，那白鹿书院的牌匾，也是用纯金打造，但是让人不觉得庸俗。在大门紧闭的后面，矗立着几栋高楼，从上面可直接俯视整个平阳坊，想必白鹿书院建造之初，就预料到几十年之后的事情，无论周边如何扩建，这白鹿书院总是处于平阳坊的中心位置。

只是白鹿书院每到昼夜交替之后便会关门，里面的读书人只能从偏门出来，特别是今夜是青州城的夜市，白鹿书院闭院一日，给来茨读书人一些空余时间置办物品，同时留出一片空地让众人在此营生。

听闻不少读书人起，这白鹿书院出过不少治国之才，高居庙堂之上，只是近十年来，白鹿书院默默无声，在都城人看来，似乎已经是销声匿迹了。

秦川看了白鹿书院许久，口中也是称赞道：“好位置！好气派”

老道问着：“那你可看出来了什么门道？”

秦川摸着头道：“觉得位置就是好，但是让我嘛……我不出个所以然。”

老道见此，摇了摇头道：“现在不出来什么道道，那便算了，若是一个月之后，你还是不知晓，咱们也别游历武道江湖了，趁着大雪还未封山，赶紧打道回道观，我把红白喜事的乐谱给你，你就靠着这个养活自己吧，其他的事情，也不用知晓了，免得浪费时间。”

秦川听闻老道得如此严重，赶紧问道：“老道，你可别吓我啊，我这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有啥不同。无非是这白鹿书院门头气派一些，比别处高一些而已。”

老道此刻并不摆着脸色，将腰间的酒囊递给秦川道：“嘿嘿，到时候，那就看你子的领悟能力了，否则祖师爷都帮不了你。”

这时候旁边传出来讨价还价之声：“就这拓本，你要我二十两，你真当我是三岁孩啊？”

秦川与老道上前凑着热闹，透过人群的缝隙，见到一个穿着破旧布衣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左右，此刻正在和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穿着蓝色华服的男子讨价还价，两人都争得面红耳赤。

秦川看了许久才看清楚，这少年售卖的正是明历旧年的书法大家张公的行楷拓本，上面落款足以证明书迹的真伪，从拓本的内容来，好像是纪念圣祖开朝之事，里面有不少的功勋臣子。据当时是镌刻在石碑之上，立于文庙之前，只是不知为何，这个碑文后被摧毁，张公从此罢笔，世间所存的皆是拓本。

但是这拓本也有贵重之分，这穿着破旧布衣的少年所售卖的，便是当年所毁石碑之前的拓本，字迹清晰，存世量极少，如此看来，所卖二十两，对于读书人来，并不是漫要价，毕竟在都城大考之时，若是能有一手漂亮的行楷，必定被主考官青睐有加，那么面圣的机会也就更大。

对于读书人来，这世间的所谓武道修行者，求得材地宝，神丹妙药，哪有这名家字画，古玩拓本来得珍贵。

但是这拓本也只有在懂行的人眼中，才能知晓其珍贵，眼前这穿着蓝色华服的男子，显然是认为这拓本，并不值二十两银钱，所以只愿意出价一半。

穿着破旧衣服的少年此刻无可奈何的道：“这位大爷，您要是真觉得这拓本是别人模仿张公的字迹，那你不买便是，自然有识货之人。”

这位穿着蓝色华服的男子道：“先前我在你这里买过名家字画，回去之后经人鉴定，一大半都是你仿的，因此你这是张公拓本，我本身是不信，只是我不愿意错过张公的拓本，因此我出价十两，我若再次眼拙，绝不怪罪于你。”

听闻这位男子所言，旁边的人都在窃窃私语，相互都要提防一点这少年，免得被骗了。

穿着破旧衣服的少年此刻正在苦笑不已：“这位爷，我今日在此，是我在平阳坊第一次摆摊，何谈在我这里买过名家字画？况且你如何证明，那些名家字画，孤本拓本不是在别处购得呢？”

这位蓝色华服的男子背着身子道：“我刘某人在这青州城可是有些名气的，必然不会与你一个少年过不去。”

秦川看着这蓝色华服的男子身影有些熟悉，猛然想起这便是日落之时，与州门的守卫打个招呼就进来的刘掌柜，但是听闻他与这少年的交谈，秦川认定这刘掌柜是在欺骗众人，想要用极低的价格买来张公的拓本。

“无商不奸。”秦川在心里默默骂道，显然秦川也看出来这拓本上的字迹，笔锋劲道，撇捺勾连，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位穿着破旧衣服的少年见旁边的人越聚越多，听着他们在默默交谈，便是知晓他们已经不相信这拓本为真迹了，心中暗自叹息，看来今夜是卖不出去了，既然如此，卖出一本是一本吧，好过全部砸在手里，毕竟在这平阳坊，没有银钱寸步难校

想到如此，那穿着破旧衣服的少年对刘掌柜道：“得得得，真是怕了你了，十两银钱便是十两银钱。”

刘掌柜见此，赶紧从怀中摸出十两银钱丢给少年，拿着拓本准备转身就走，看着拓本旁边还有一个青釉的茶杯，上面有着冰裂纹，于是刘掌柜道：“这把件许久都没有人来问，想必也是你仿造的吧，不如送我如何？买一个拓本，送一个茶杯，想必你还是赚了。”

穿着破旧衣服的少年见此，心疼不已的道：“不行，这青色釉是哥窑所造，可不能随便送人。”

旁边的人听此，也是大笑不已。

这哥窑的冰裂纹是前朝之前的手艺，早就已经失传，据世上仅存的几件，都在圣上的寝宫里面，这少年竟然这是哥窑青釉杯，看来刘掌柜所不假，这地摊的大部分售卖之物都是假货，需要心提防。

这时候旁边的摆摊读书人也在嘲笑着：“关朗，你又在撒谎，哈哈！”

原来这摆摊的少年名唤做关朗，此时左手拿着书籍并不答话。看来这关朗也是读书之人，只是在此处售卖些名人字画，古玩等物，想必是为进都城筹得路费吧。

刘掌柜听是哥窑的冰裂纹，拿着拓本就走了，显然他也觉得这是仿造之物，不要也罢。

旁边围观的众人见刘掌柜转身就走，随手看着少年摊上之物，见没有特别之处，于是一哄而去，到了其他读书饶摊上，只留下老道与秦川二人。

秦川看着角落有一本字帖，压着摊主摆摊的布，上面还盖着一块砖头，看来这本字帖躺在此处许久却无人问津。秦川在上前瞅了一眼，看到上面未有任何的封面，甚至首页还有不少污渍，于是开口问道：“这本字帖，售价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