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怎么古怪,也得审,眼下只能审一步看一步了。
洪渊两耳不闻国师话,一心只看泼妇们。那放松的神情,就像在戏园子里听戏。就差手捏一把小茶壶,仰头一饮,再跟着戏曲腔调摇头晃脑吟唱了。
国师拿她没法,只得看向那群泼妇。
他命设宝给其中一个晒得黝黑肤色的妇人,拆了勒嘴的布条,还没拆完,就忙着嘱咐:“审完一个拆一个,千万别一块拆!”
洪渊笑笑,看来刚才泼妇炸街的好戏直接把国师给整神经衰弱了。
布条拆了,她倒是安静了。紧张地望着高高在上的国师,眼神瞄到洪渊和设英时,才会爆射出愤怒的恨意。
国师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神情稍微缓和。
这是皇宫大内,殿内又是金碧辉煌,多有龙腾凤舞图样。寻常百姓乍一进这么一座宫殿,不吓尿裤子已经是胆大的了。这妇人没敢再造次,也是正常反应,真是瞧不出一丝不妥。
“你是谁,为何当街欺侮当朝命官?”
那妇人一听,神情瞬间呆愣,直勾勾地看了一眼旁边跪着的设英,又看向国师,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马上镇定。
她垂头吸了吸鼻子,再抬眸时,眼中全是坚毅。只听她恨恨地说:“民女徐丽菊,民女不知道什么朝廷命官,只是亲眼看见她偷走了我的孩子。”
“我们刚给他摆了百日宴,就被她趁席上人多杂乱掳走了。我和我家那口子都三十了,才得这么一个儿子,就被她硬说是灵婴,偷了!”
说到此,她开始低低的啜泣,热泪滚滚,看着就让人心疼。
“那你也不能当街欺侮命官呀!严重点,小命都保不了!”
洪渊嘴上为设英愤愤不平,毫不避讳还有好心提醒的嫌疑。
这话彻底击溃了那妇人,嚎啕大哭,又断断续续地控诉道:“什么朝廷命官?人家的官,都是为百姓造福的。就算做不到,也不过是贪些银子善款,哪像她?”
“明目张胆地偷、抢,还谎称我们养不活!一个半个,也便罢了。三天两头的偷、抢,怎配为官?”
她说得大义凛然,声泪俱下,很有感染力。
说得国师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有些挂不住,毕竟这官是他封的,这官做的缺德事儿也是他授意的。骂设英,便是在骂他了。
他眼珠子一转,双手使劲儿揉搓着扶手末端。如果没有外人,他大可以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处理掉,来多少处理多少。可是,洪渊这么个滚刀块在侧,还真不好这么解决。
想到此,他干咳了几声,止住了妇人絮絮叨叨地诉苦。抬眼看向设英,一本正经道:“你到底把人家孩子怎么样了?我这儿可好久没见灵婴了!”
设英憋屈的五官都皱巴成核桃了,“属下真的没有做,请国师一定相信属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