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舜消失后,杨家村的里长还没有推出来,这没了个管事的,便乱成了一锅粥,这会没了活命的水,天天守着村里唯一的水源,也不见着有水出来,好些天了,不少抢不到水的熬不过这鬼天气,要么拖家带口出去谋个生,要么饿死渴死,尤其是家里没个厉害的能干的,没有银钱,房屋田地不舍丢弃的,还死死守着,就只有等着老天开眼了。
就像老张氏跟着杨二一家,老张氏老了,杨二受了伤,家里只剩个九岁的小孙女,抢水是抢不到的,又比如杨张氏,被杨广舜杨福泉抛下,又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娃娃。
前些日子,村里人户户在找水找吃食,因着山里面人多,却都焉了吧唧的,力气又不敢多用,正午的太阳又能晒死个人,也不是没挖过井,以前也挖过,没多久就干了,可现在一挖,全是黄土,是一滴水也没有了。
奎老婆子作为村里神婆一样的人物,天天忽悠着大伙跟着一起去祭拜,祈雨,可大家省着拿出来的东西,最后也都进了奎老婆子的肚子。
村里乱成一锅粥,杨蔓歆一家还是过着自个的小日子,虽也不是很好过,但为了养杨蔓歆的身子,杨孟氏每日都用着杨广琥给的大米,熬了稠稠的粥,杨蔓歆过得也算是有滋有润了,也不知村里人过得什么样的日子。
这日早晨,杨广琥上了门,直夸那咸肉好吃,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杨广琥平日里素来大气,绝非这扭捏之人,犹豫了一番,还是扯开了洪亮的嗓门:“福年小子,这村里水源断了水好几曜了,你看要不说了这水源咋样!总不能让村里人都渴死了!”
“咋,村里没水了!”
“你不知道村里没水了?”杨广琥试探着问着!
“这……”杨福年摸摸脑袋,神色黯然,这村里人都不跟自家来往,谁又知道杨福年寻了个水源,除了祖老一家,杨蔓歆受伤以后,杨福年是更加不愿意跟着村里人有什么交际。
杨广琥神色也黯然了下去,本是个意气汉子,这会也感到羞愧难当,杨福年自小多得祖老照拂,也多跟着自己,只是后来祖老年纪大了,又有隐世之意,才慢慢淡了来往,但杨福年是个什么样的人,自个也是知道的,竟然怀疑了他想藏私,这水源是杨福年废了力气寻见的,村里人之前还断了他们家用水,想着杨福年该是有怨气的,因而憋了这么些天,看着杨家村一团糟,有人饿死,有人渴死,有人被逼了出去,一点族里的气氛也没有,侠义的杨广琥是有着些许埋怨。
因而今曜早晨寻上门来,没想到是杨福年不知道村里没水了,便叹气道:“唉,我杨家村每个人主持,如今一团散沙,不成气候,有的撑不过去了,有的外出寻条活路了,诺大一个家族,零零散散的剩着,如今没了水,这老天爷迟迟不肯降雨,不知还能撑多久罢!”
“琥叔,这个水我不好去说,你便主持了罢,总不能再有人去了,唉,总的还是一家人,我从小便是吃了百家饭,如今的光景,我也不曾料到,挨过了这日子,总会好的。”杨福年也是多有感叹,虽族里人待不得自家人,但听到有人走了,杨福年还是红了眼眶。
“可是有谁去了?”
“杨五爷家的陈老婆子,你福义哥家的曹寡妇还有她那一双儿女!”
“咋,福义哥家的妻儿!咋会去了!”杨福年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哽咽着:“琥叔,如今这般,你赶紧主持了大家去打水,总能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