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来了?”
繁星见了许衡,立马哥俩好地揽着他肩膀,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几个喝酒。这可是东海琼楼驰名海外的玉液酒,我平日都舍不得喝的,今儿个拿出来与你们同享,不醉不归。”
杜若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于是也不再推辞。
三人饮酒饮至酣处,下酒的小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繁星嘟嘟囔囔地说道:“杜杜,老是对着你,我都看腻了。”
杜若也不甘示弱:“走吧走吧,你赶紧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就是,别再混得那么落魄了。”她从来最厌与人话别,如此嬉笑怒骂着倒是能减轻些难过。
繁星划着酒杯,打了个酒嗝,哼哼两声表示不服:“那都是意外!天下哪有那么多意外,还都给我碰上了?”
又一杯酒下肚,杜若不胜酒力,先行倒在了桌子前。
繁星来找她是为了曾托他问的事,眼下早已亲口告知了答案,那么此行的目的业已达成。雪山贫瘠荒凉,繁星是只寄情于山水的妖,而杜若在契约结束以前都必须与雪虐风饕的咸阴山为伍,繁星断然没有再继续逗留在这里的道理。
此时的酒桌上只剩下兄弟二人还是清醒着的,繁星桌前堆了一座小山似的花生壳,仍在不停手地剥着饱满的蚕豆。
许衡看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牛饮,杜若先把自己喝趴下了,将额头抵在硬邦邦的桌面上,呼呼睡去。
“你怎么又把她灌醉了?”许衡看着两颊酡红的杜若,对繁星的语气稍带不满。
繁星又将剥好的一把蚕豆扔进嘴里,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含糊着道:“这不是你也在吗?总归是放肆些的。”
许衡叹气,掐了个法术将她移到殿中的主座上躺着。
繁星复想到了些什么,急急追道:“这酒可是好酒,可以抵掉你的饭钱的。”
“你若想还清你的饭钱,就多回来看我们。给她准备些不同的礼物,她有时也喜欢你与她说外面的故事。”
“可人总归是要走的,我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得长久。”繁星实话实说。
他们重逢之后又是一次分别,对于难以接受离别的人来说,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那就不要走了。”
“啊?为什么?”繁星惊呼,随即面上痛苦万分:“摊上你们两个,我从前是做什么大逆不道,还是十恶不赦的坏事啊?”
许衡给两人的酒杯重新满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也认真地替他回想着:“想来,你唯一做错的就是把她从诸绳带走。”
繁星怅然往昔,不得法,恨不得斩断自己那只手,却又实在不舍得,只好苦闷地仰头又饮下一杯佳酿。
繁星双眼迷离,“唉,哥哥,你说我这算不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不知不觉,东方之既白。许衡在熹微的天光中微抬下颔,目光清凉,赞成道:“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