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切檀,姑娘且叫我檀郎罢。”
檀郎,可指夫君。奈何允诺没听过这个叫法,并没意识到那人话里还有一层意思。
“切檀?”允诺在心里念了这个名字,思索片刻,虽觉可疑,但还是抬头回道:
“我叫允诺,今日刚来锲王府当差。”
“好巧,我也是新来的。”自称切檀之人一听,更是高兴,笑弯了眼问道:
“我可以叫你阿诺么?”
“我既不唤你全名,你又为何不能唤我阿诺。”允诺也笑,点了点头。
两人复又上树,允诺抱着琵琶弹了一曲不到,忽然抬头盯着半轮残月,叹了口气。
“阿诺,你缘何叹气。”
“我今后在这王府注定不会自由的,身在金丝笼,脚带铁镣铐,难免可悲。”
“……”
见那人没有反应,允诺只当是戳中人家要害,心有歉意,换了语气又问道:
“檀郎,你当的什么官?”
“侍卫,但还是有些拙劣,差点被阿诺捏了命门。”切檀这是有意试问自己哪里学的武功了。
允诺早有说辞,开口扯谎:“我自小丧亲,混吃流落,一位侠士见我可怜,收留我几年,教了我求生之道。”
“原来如此……”
两人没有一同回王府。允诺提出先走,以免招致祸端。见她坚持,切檀便也目送她轻巧翻回了府里。
切檀也没有急着回府。他抱臂倚在宫墙下,想着那女子的琴音语调,容貌身段,以及她说到金丝笼、铁镣铐时的神情,不由欣喜。
我寻寻觅觅,只为求一心有灵犀之人。阿诺,我终于等到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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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少年人的心动是莫名其妙的,也许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甚至是一手好字。
就像还未穿越时候,楚齐的闺蜜,仅仅是因为看到楚安自阳光而来,一身洒脱肆意、少年豪气,就嚷嚷着要加小哥哥的微信。
“大姐,这是荷尔蒙效应,你清醒一点啊!况且那个臭痞子有什么吸引人的啊……”
所以很多年之后,段锲再次回想起与允诺初遇的那个夜晚还是会很有感触。
他生在皇家,实在是有苦难说、无人相伴。没有人知道他这个文武双全,但清冷儒雅的四皇子内心有多么孤寂。
仿佛置身深海,空寂孤辽。明明身处在茫茫人海,却感觉与周围格格不入。满怀的心事涌入喉间,四下环顾,却连个倾诉之人也找不到。
所以允诺就像是一只与他同病相怜的金丝雀,是携手的沦落人,是末日的幸存者。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他最终却是含泪将自己一颗本是炽热的心颤抖地夺了回来,满手狼藉,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