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庸知没有直接向洛城提出要求,让他带着自己去见时一。而是在节后,跟着洛城,一前一后,来到了云南。
她要去见一见那个洛城口中叫一一的女孩儿。
洛城下飞机以后,没有去住的地方,而是拖着行李箱,拦了辆出租,去了古城。
蔡庸知紧随其后。
“师傅,在前面那个路口停。”
洛城下车的地方,离时一的“一三五”还有些距离,但是,他需要这段路程,来调整自己的心绪。她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说得第一句话会是什么,会关心地端来一杯水吗?等等,他想了太多。
路似乎一下子变短了。
一转眼,“一三五”就近在眼前了。
店面是开着的。
时一背对着他,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清点数目。
故意压低脚步声,捉弄她似的在她耳边吐气:“一一。”
时一吓得往前大跨一步,却撞上了书架,回过头,恼怒:“你吓我一跳,走路都没声音的?”
“看来撞得不疼,”洛城幸灾乐祸,“还有,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我可是刚下飞机。”
时一也不再纠结,转身拿起刚才接的水,还没喝:“一杯白开水,足以慰风尘。”
“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都给我这么多滴水了,不如小生以身相许?”
“都一大叔了,还小生,臊不臊?”时一故意转移话题。又低下头去忙活了。
就在洛城喝下大半杯的时候。时一突然抬起头来,做出大事不妙的表情:“等等,我水给错了,这是,我刚才浇花的。”
洛城一脸镇定,顺便把剩下的水都倒进嘴里:“少来,我不上当。”
“切,我演技这么差?”
洛城盯着水杯,陶瓷的,深绿色,上面点缀的像是星辰:“是我清楚,你不会做这种事。”
这一幕,在另一条街的蔡庸知,看得一清二楚。果然很和谐啊,洛城,你和她在一起,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时一不肯留洛城吃饭,两人经过非常“融洽”的交谈之后,洛城又拖着行李,拦了辆车,回住的地方了。
等到洛城走后,蔡庸知才靠上前去,她决现在就会会这个女人!
“老板,你们这儿有杂志吗?”蔡庸知戴着墨镜。
“有,请问您需要哪些方面的?”
很普通。这是蔡庸知对时一的第一印象。
“我先随便看看。”
“您请便。”
蔡庸知走过的时候,瞥到时一手里的书——《平凡的世界》。
是学生吗?
而就在她走过时,外面又进来了一个人——六十开外,体格偏瘦,看得出还很健壮。
一直坐在那儿的时一,一见来人,满脸笑着,起身来接。
“干爹,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儿看看?”
原来是干爹。
“想我闺女了,不行啊。”
感情这么好。
“行,只要别告诉姐就成,不然她又得说你偏心。”
“让她说去,不管她。那个小时啊,我刚才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上次那个来家里的年轻人了,他又来找你了?”
是洛城?洛城都已经去过她家,见过家长了?
“干爹你眼睛怎么这么尖?”
“别想岔开话题。”
“嗯。”
“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但是有一点,这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你要是想要什么,自己去争取;不想要什么,就果断地放弃。”老人教育孩子的方式,都是放养,从前成诺是,现在到时一身上还是。老人一向很自信,觉得自己的做法可圈可点。虽然大女儿成诺是个不婚主义者,但在为人处事上,果敢而又担当;待人接物上,周到而又豪爽。是一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好孩子。
时一当然干爹这是在为她好:“知道了。”
“早点回来吃饭啊。”
“嗯。”
真幸福。蔡庸知想着。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种人,家庭幸福美满,生活无忧,还有着别人梦想中的追求者,似乎没有人会讨厌她,也似乎,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不过,对那些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她轻而易举不消力气就拥有的东西的人来说,真是想想都不甘心。
“老板,你们店的书,是不是很久没有更新过了,这本杂志,都是去年的版。”这当人是蔡庸知故意找茬。
时一先看了一眼封面,然后笑着应付自如:“是这样的,我们店的书籍流通量比较大,对于每个月的期刊,在月初就全部租出去了。所以,在店里也就没有。”
“那——”蔡庸知一扭头,看见了一套阿西莫夫的《银河帝国》,当即伸手一指,“这套书能不能卖给我。”
时一笑着摇摇头:“小姐,我们店只租,不卖。”
蔡庸知却不放手:“我付双倍的价格。”
谈钱?时一脸一黑:“如果是谈钱的话,那慢走不送。”不过时一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全盘否定面前这个鲜衣冶容的漂亮小姐,“但如果你真的喜欢这套书,我就送给你。”
蔡庸知也活了二十多年,见得人也不少,对于那些过得自命不凡,念叨之乎者也类的人,她谈不上好感,但也不至于反感,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谁都没有资格评论对错的。不过活久见,今个,还真叫她见到一个,这骨子里的清高,真是够足的。
蔡庸知也没当自己吃瘪,一点没有不好意思:“你别误会,我愿意出钱买书这只是一种我得到它的方式。如果店主这么慷慨,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书,我请你吃饭,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