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都上齐之后,屋子里将将安静下来,方才良儿带着几个送菜的小厮进来,一点没了唯唯诺诺的模样,一盘一盘的菜名和由来说的头头是道。
只不过良儿大部分的说的时候都是在看着林钰,一双葡萄大的圆眼睛,滴溜溜的差点就黏在林钰身上了。偶尔提到两句白副司,还是毫无感情,敷衍一般的就喊过去了。白书是无所谓,只略微尝了几道菜,味道确实不错,不枉了这座楼的名声。
林钰一贯的脸上带着三分笑,今日又温和,没了办公时的虐杀气,良儿的脸红的一直没消下去过。
“林督院若是有一天不在邢狱内做事,倒可以去当个富甲一方的员外郎。”白书看了一眼门外,又打量了一眼林钰,说的戏谑。
这话并不是讽刺,听师兄说,林钰十岁就在明督府了,可以说是在那长大的,而且练功极为刻苦。第一次独自追踪逃犯,不眠不休的熬了三天三夜,凭一己之力破了案子,从此获得陛下赏识,才得以坐上督院的位置。
几百年才出了这么个年纪轻轻的督院,明督府那些年可谓风光,赏赐也是一车车的如流水一般,所以林钰不说家缠万贯,那也差不离了。
“白副司在此设宴,莫不是打听我的私产,好跟我借钱?”林钰眨着眼,笑着问道。
白书咳嗽几声,果然相互打趣也得看是什么人,“林督院真会说笑,怪不得这么讨女孩子喜欢,第一次来就闹得小姑娘芳心暗许,真是好风流啊。”
林钰疑惑的咦了一声,皱起好看的眉,语气很是无辜:“白副司这是拿我玩笑呢,明督府规矩森严,我可万万不敢坏了名声。”
瞧瞧这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白书嚼着鲜嫩的鱼肉,心里很佩服这样的表情转换,狐狸果然是狐狸啊。
“白副司,上次在林子里你说的那个故事还不曾说完。”林钰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能否将结局告知于我呢?”
在林子里说的.....白书微微一滞,仔细的回想起来,原来是那件事啊,当时情景之下,不知怎么就说出口了,现在再说,有点不太合时宜吧。
嗐,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多,也不在乎接下来的了,说完这一段事,吃完这一顿饭,她就不欠林钰的情了。
白书舀着碗里的汤羹,是野鸽子炖的,闻着味儿就知道定然鲜美,她喝了一口,觉得胃里暖和,慢慢说了起来。
那书生名叫文渊,考了一次试之后,只觉得科场混浊不堪,没有银钱打点便没有出头之日,这样下去,社稷危矣。他便立志,等科场重回干净,哪怕老态龙钟也会赴考。倘若无望,可将希冀交予下一代,于是就在家里附近的学堂做个教书先生,以待来日。
白书觉得这书生虽然弱了些,骨气倒还有一点,就是家里也太穷了吧,除了一张床和价格柜子,一支蜡烛再没其他的物件了。
本想吃了饭就走,又担心跑了那个匪徒会来个回马枪,到时候她不在,文渊岂不是就有危险了,所以就找了个驿馆暂时歇息。
相处下来,白书发现这个穷小子实在呆愣的很,天天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还每天都要去驿馆接她去家里吃饭,这救命之恩敢情还不完了?
有一日突降大雨,白书担心文渊没有带伞,一大早急忙去了学堂,不曾想文渊今天告假了没来。这人若没有特别的事情,就是下刀子也要看学生的,莫不是遇到匪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