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期间,官员可休沐七天,不必上朝,也不必等着传召和上折子。皇帝自是轻松了许多,每天除了必要的教导太子之外,其它空闲的时光都是呆在长安宫里,直到日落。
宫宴结束的第二日,也是新年的第一天,皇帝特赐下“瑾”字为楚贵妃的封号。这样一来,庄贵妃的宜云殿与楚贵妃的珍禧宫,两处成了皇宫中最热闹的地方,赏赐如流水一般的送进去。
皇帝这几天并未踏足任何妃嫔的宫殿,他只想安静的一个人在长安宫里休息,也唯有这里是真正的只属于他,没有皇帝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违者立斩。许多年了,这里的东西一直不曾动过,每天都有人来打扫,就好像她还在时一样。
“陛下,”王炎的步伐极轻,踩在细密的白沙地上还有点不习惯,他小声道:“陛下,太子殿下来了。”
皇帝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敲着桌子,沉声道:“叫他去御心殿候着。”
王炎刚要退下,又听得皇帝说了一句:“等等,让他进来吧。”
太子踏进长安宫的那一刻,恍惚间听到了好像是有人在唤他,已有十多年不曾来过这里了,眼前的场景在他的记忆中,好像一点都没有变,连摆设的东西放在哪里都是一模一样。
皇帝就坐在那里,他的眼睛望向屋子中央悬挂的那副画,画中是一位穿着朱红纱衣,黑色长发的少女。她赤着双足,脚踝上有两串铃铛,张着双臂笑的明媚爽朗,似乎下一刻,少女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给父皇请安。”太子将要行礼,皇帝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
太子默然道:“儿臣不是特意来找父皇的,只是时常会走到这儿来。”
良久,院子里一片寂静,除了风吹起的飒飒声,掀起了画的一角。
“儿臣已有十多年,不曾见过母亲住的地方了。”太子走向旁边的一颗樱花树,用手触碰时只觉得干枯,了无生机。他摸了摸地上的树根,有的已经外露,且一折就断。
这棵树.....已经死了吗?
皇帝像是知道太子在做什么,于是道:“这棵树五年之前便再也不开花了。”
原来已经有这么久了吗?太子抚摸着黑褐色的树皮,即使是很轻的力度,还是有不少往下脱落,他便不敢再碰:“这是母亲最喜欢的树,儿臣还记得母亲那时候最喜欢在这棵树下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