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的气就像怨妇的脸一样,喜怒无常随意变换。这场狂风暴雨来得快,去也快。当风雨完全停止时,上又是烈日当空,地下又是炙热难耐。
广场上的积水正在退去,有些低洼处,积水还漫过脚踝。
宁浩抹掉脸上和身上的汗水和污垢,左手紧紧攥着装钱的腰带,转过身走到那位受伤女子站立的铁马旁边,他想带女子离开广场,出去找医院治伤。
他在人流中来来回回穿行了两趟,都没有看到受伤女子的身影。他再次踮起脚尖向铁马入口处附近望了一圈,依然没有看到受伤女子的身影。他重重地呼口气,带着满腔的遗憾和极度郁闷的心情,踩着积水,慢慢向广场边上挤出去。
十多分钟后,宁浩带着一身伤痕,穿着湿漉漉的裤子,垂头丧气地挤到广场边一根水泥灯杆下面,却没有看到路遥和他们的行李。
宁浩猛然一惊,他抬起双手用力抹了几把脸上和头上的水渍,再四处望了望,原来他走错了方向。这根水泥灯杆在广场的西边,而路遥所处位置的那根灯杆在广场的北边。
五分钟后,站在水泥灯杆下,全身湿透的路遥,看到狼狈不堪、满身伤痕、一脸疲倦的宁浩出现在面前,把他吓了一大跳。他两步跨到宁浩身边,急切地问道:“宁浩,你受伤了吗?严重吗?”
“没事!把行李看好,别把我们的口粮弄丢了。唉!看来今是走不了啦!今晚我们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个地方住一晚,明一早再过来排队买票吧。”宁浩叹着气,有气无力地道。
路遥赶紧走回到行李旁边,从他的帆布背包里拿出一条被雨水湿透聊毛巾递给宁浩,道:“刚才这场暴风雨来得太快了,广场上的旅客根本来不及撤离。我们包里的衣服全湿透了,给,擦擦身子吧。”
“不用,衣服是脏的,也是湿的,用衣服擦一下就行了。他么的,没想到出门打工会这么难。看来在这个世界上,穷人不止我们两个,还都想出去打工发财啊!”
宁浩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帆布背包里拿出他那件全是汉渍的黑色圆领恤衫,在脸上和头上抹了一把,就往身上套。
“宁浩,我看你身上有几条伤痕出了血,刚刚还碰到了生水,这么热的很容易感染。我们去找家诊所,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吧?”路遥问道。
“处理啥啊?我们哪有钱去诊所治伤啊?没事的,这点伤,对我们这种苦命人来讲,根本不算事。流点血也不要紧,就当是排毒吧。他么的,好在我剃了光头,要是留着你那么长的头发,估计我的头皮都会被他们扯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待会儿还要清场。这广场上是待不下去了,我们得到外面找个地方过夜。”宁浩从蛇皮袋里掏出一个打了结的黑色塑料口袋,从里面拿出两个烧馍,递给路遥一个道。
“你吃吧,我不饿。”路遥推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