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倒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少爷既做了好事,又没白送银两给个野丫头!一举两得啊!
沈宗恪显然不那么想,这丫头是要用行动证明他被坑了?拿过那张卖身契踱步到她面前,微笑着手下她递上来的银两,随后在对方惊喜的神情中,拽住她的手摁进印泥里!
一切发生得太快,别说乔珎根本反应不过来,就是反应过来了也反抗不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落有自己指印的卖身契折好放进怀里,她想一头撞过去跟他同归于尽!
……
用过午膳,沈宗恪照例要去祖父书房接受学识考问。沈百舸已是花甲之年,大半生的戎马生涯让他比同龄人更显老态,威严却是丝毫不减。听着孙儿有条有理的回答问题,他点头抚着花白的长苒,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好,很好!我沈家儿郎不能只会武,文也不能输于他人!”沈家儿郎,又特别是沈宗恪,背上所背负的重任是旁人无法知晓的。
面对祖父的夸赞,沈宗恪神色不骄不躁。结束学识考问,又跟祖父摆说了一阵朝中局势才恭敬退下。
八岁的乔珎跟同龄孩子比起来实在是太瘦小了一些,双手举托着服饰微微颤抖。沈宗恪从净房出来,长发还湿哒哒的垂在肩头。她抬眼只看了一眼便被敬得垂下了脑袋!少爷真是太……好看了!她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
沈宗恪取过托盘里的布巾自行擦拭头发,擦了一会儿见她还傻乎乎的举着衣服,表情忍耐得都快哭出来。不知为何,在祖父书房里带出来的沉闷心情瞬间消散,帕子一扔罩住她整颗小脑袋,勾唇道:“过来为本少爷绞干头发。”
乔珎手忙脚乱的放下衣服又抓起帕子,脚下犹豫地靠近他。“少、少爷,您太高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从下往上盯着他看,样子说不出的委屈,语气却带着嫌弃!
嫌弃?她嫌弃他太高?呵呵!
“乔珎,嗯……以后你就叫珎儿吧。你知道你有多矮吗?”还敢嫌弃他!这丫头果然欠调/教。她就是再笨也听得出自己被狠狠的鄙视了,抿紧嘴唇,唇角下拉,眼里的怒火直射向他!沈宗恪冷笑:“敢对主子横眉冷对,罚你去门外跪着!没有本少爷的命令,不许起身!”
“……奴婢遵命。”立刻收起了不善的眼神,乖乖转身去了门外廊檐上跪着。
六月的天气,变化莫测。乔珎跪了不到一刻钟,头顶上就布起了厚厚一层乌云。小松手里端着一盅冰镇酸梅汤路过,忍不住落井下石道:“嘿嘿,怎么样?大热天的跪在此处,是否难受?哼!让你对主子不敬,活该!”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背影,乔珎倒是没觉得有多难受,就是膝盖疼。抬头看着头顶的乌云,又打量了一番雕花刻鸟的廊檐,膝盖默默往漆红柱子旁挪去……
沈宗恪喝过一口酸梅汤便不再动,太甜,不合他的口味。手里拿着一卷书翻看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屋外便下起了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砸在屋顶上,嘈杂得很。但这不能影响他的阅读,反而能感受出几许难得的宁静。
掺茶的小松时不时拿担忧的眼神瞄向屋外,奈何门关着,什么也看不到。沈宗恪察觉他的异样,眉心微蹙,屈指轻敲在茶几上。
“因何事心神不宁?”
“少爷,外面下雨了……”虽然他挺看不惯那丫头的,但她那样瘦弱,要是再淋个雨受点寒,指不定就没了!主子明显没懂他的暗指,颇有些疑惑道:“你何时怕下雨了?”“……少爷,小的不是怕下雨!”“那就是怕打雷。”“也不怕打雷!”小松开始急躁起来,往门口走两步又停下来望着主子道:“少爷,您既然帮了那丫头,就别……就别为难她了……”
“……”沈宗恪手中的书垂下,脑子里恍然大悟!哦,他都忘了外面还跪了个丫头!这么大的雨,怕是要淋个透顶吧。
但是……那跪着靠在廊柱下睡着的货是怎么回事?全身一点没淋着雨还睡得口水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