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造这个官衔大不大也不,不是独辖一方父母官,但经管的都是钱粮税收的事,在各地都算得上肥缺。能当这个官职的在京城里都多少有一些背景,更别提苏州这个鱼米之乡富饶之地了。
江舟行在进苏州之前就已经换上崭新的官服,备至两两辆大马车,老江头与其余几个家丁一律骑上高头大马耀武扬威浩浩荡荡的摆起谱。一进苏州地界,早就有本地有头面的商贾士绅们一路相迎众星捧月似的围着江舟行阿谀奉常江舟行也不敢太托大,下了马车与众人笑同校一直到苏州府衙大街街口,苏州知府率领一众官员在街口正恭候着,江舟行紧走几步上前施礼。苏州知府赶紧恰到好处伸手扶住,绝对的不失官阶大的礼数也能显出亲热以及厚道来。官至一城知府这么点子为官之道只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而已。
当他们在府衙大堂坐定,也已经有他的家眷将余秋雨一行引入内府款待。知府一一引荐了一应官员,互相客套一番,又些诗书风月之事作为调侃,也就相互行礼道别。知府在江舟行退出时刻意道:“江公子,明晚内设家宴接风,你可一定赏光!”
江舟行在他织造司衙门里里外外的转了足足俩大圈,啧啧叹道:“这可比先父的巡盐使的衙门要气派的不知多少!单就内院就比整个的都大!”他虽是个少爷羔子,但也知道自己的官是个肥缺,虽比知府矮一阶级,却是肥的流油,如果能选,知府也会想这个职位的!他满脸笑容的吩咐:“老江头,里外都布置一下,这些待客吃酒是少不聊!”
老江头嘴上连连应诺,偷眼还是往余秋雨腰上招呼:骚货,居然不让碰了……
余秋雨儿时家里也算富户,自从母亲早亡,父亲莫名其妙的失踪,家道就败落了,不得不寄居江府。倒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宅院,一时也有些兴奋,一叠连声的指使几个丫鬟,这要摆什么那要放个茶几的安排起来。
江舟行四处观看已毕,大刺刺志得意满的坐在太师椅喝茶歇息,方才发现一个眼有神,身材瘦的师爷模样的中年人站在旁边。他看了一眼此人,问道:“您是哪位?”做过官的都知道师爷的重要,一个绝好的师爷是能否飞黄腾达的关键人物,而一般绝好的师爷必出自绍兴。他要看看这个师爷的成色,再下决定。
这个人脸上虽陪笑,但不谦卑,虽一直点头哈腰,却有种读书饶气度。只听他平声静气的道:“大人,可朱贤楷这厢有礼了。”并不施礼,反倒递过去一本薄薄的册子。
江舟行只看一页就笑了,马上吩咐老江头带他去账房,其实他刚来那有什么账房,不过送出去,塞锭银子罢了。那本册子是苏州本地有名人物的总略,师爷献上这个不言自明,这个是官场上都明了,却都不明,犯忌讳的。既然给赏了就是留下,但江舟行知道这个人不堪大用,肚子里有东西的师爷一上来不会拿这个出来,自掉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