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舟坐在地上沉思了一夜,他很茫然,不知所措,可是这样下去也不行,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初舒接回来,听杨慕凡的意思,似乎初舒还不知道那件事,必须趁杨慕凡没告诉初舒之前把初舒带回来,再隔绝他们的来往,这样,初舒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这样一想,夏舟从地上站起来,没想到,坐了一夜腿都麻了,站起来就直发抖,夏舟撑着桌子缓了一会,才命人准备马车。
“少爷,少夫人,夏公子求见。”一个下人道。
初舒笑了笑,“他想必是来接我的,我就先走了,下次再一起玩。”
“舒......唉,没事了。”林安梦像是有话要说,才刚开口就噎在嘴边,说不出口。
初舒上了马车,见夏舟脸色不好,“夫君,你怎么了?”
夏舟看到初舒,强扯了个笑容,“无事。”
“那个,夫君,昨夜是我不对,我不该同你置气的,你原谅我可好?”说完,还眨巴眨巴水亮亮的大眼睛,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
夏舟看着她,却有些心软了,明明是他对不起她,到头来求原谅的竟是她。
“无碍,你若不同我置气我才惊慌呢,舒儿,你......”夏舟伸手摸了摸初舒的发顶,像是想起什么,也没有再开口。
“我什么?”初舒疑惑地看着夏舟。
可惜夏舟没有回答她,也没有再开口。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对那日的事闭口不提,像是一同遗忘一般。
直到一天,初舒像以往一样照看夏母,夏母缓缓开口,“舒儿啊,你也嫁入我夏家如此长时间了,为何你这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啊?”
初舒眉头皱了一下,“婆母啊,孩子的事还是要顺其自然。”
“这就奇了怪了,你们俩也没说闹什么矛盾,为何会一点动静没有呢?”
“婆母你就莫要担心此事了,我和夫君很好。”
等到夏母睡下以后,初舒才从房中走出来,她一脸失神地往主房走去。
其实,她和夏舟曾经有过孩子的,但是她当时也没有发现,正好那日夏舟喝醉了,一时失手推了她一下,孩子才足月,自是承受不了这样的事,就流产了。
那一天,她没敢告诉夏舟,只能自己一人承受失子之痛,她还让那个大夫帮他保密,毕竟当时夏舟的生意正是要紧时候,容不得一丝分神,若是被他知道,很有可能会白费两人多年的努力,所以她瞒着所有人。
第二日夏舟清醒以后,也只是以为初舒偶感风寒,没有太过在意。
夏母今日的一席话,让初舒再次回忆起那个夜晚,她亲眼看着自己血流不止,亲眼看着一个小生命流逝,而杀害这个生命的,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当天晚上,初舒就做了噩梦,她梦到当初那个孩子来找她,还一直缠着她,可是无论她做什么都没有办法弥补,于是,那个孩子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她吞了。
初舒立马惊醒了,她失神地看着身旁的丈夫,冷汗一阵一阵地冒,她看着周围一片漆黑,像极了梦中的场景,吓得她抱着腿坐在床边,全身在不停颤抖。
许是感觉到了初舒的颤抖,夏舟下意识地伸手摸索,然后把初舒搂进怀中,还轻轻拍着她的背。
“乖,别怕,不哭啊,夫君在这儿。”
初舒渐渐地安定下来,正欲入睡时,却听到夏舟喊了一声,“梅娘,别怕啊。”
顿时,初舒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心里,原本的睡意和恐惧都消散了,她看着身边人熟睡的容颜,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梅娘是谁?为什么夏舟可以这么自然的喊出她的名字?
初舒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叫醒夏舟,质问他梅娘是谁,可是,自己如果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以后又该怎么办。
其实她很早就有感觉的,只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然后,用一层布把这一切包裹起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
她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直在初舒脑中挥之不去,于是,怕黑的她就一直睁眼到天亮,她是怕黑,但她更怕真相,那个她想都不愿意想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