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指责声越来越多,围着裴德铭和裴咏宁,谁也不愿为两人让路。
裴咏宁见这阵势,只怕他们想出大殿很难,再过一会儿,说不定靖勇伯会因着言论而动摇。
而围着的人,哪个都不像是好惹的,个个身穿锦装,都是有身份的人。
想来她的广汀阁楼之行,引来了所有人的不满。
裴咏宁瞄了段红策和那两名女教谕一眼,见那两名女教谕脸上忧心忡忡,似乎事态的发生,超乎她们想象的范围,想上前劝说段红策,却踟蹰不前,生怕惹祸上身。
裴咏宁心思一转,顶着核桃似的泪眼,朝着段红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学正,千错万错都是咏宁的不是,不过,咏宁是被人打晕了,放到阁楼上的,还请学正明鉴!”
裴咏宁一语说完,大殿内的声音,全部静了下来,都朝着裴咏宁这边望过来。
段红策冷斥道:“裴咏宁,你还想强词夺理,今日来的都是名门大户,谁会将你打晕,做这等粗鄙的事?”
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裴德铭,暗道:指不定又是两人闹得什么招,想走,哼!没门!
裴咏宁扬着哭声道:“学正,张医婆没有走,你可以问问她,我头上的两个肿包是不是被人打的。”
裴德铭低腰想拉起裴咏宁,却被她推嚷着,他问:“你是说有人将你打晕了?”
裴咏宁连连点头,屈声道:“是的,爹爹。”
边上的张医婆也站出来,禀道:“学正,裴娘子的头上的确有两块肿包,两处青瘀肿的高,像是被木棍东西重击后的伤包。”
段红策问:“会不会是裴咏宁胡闹惯了,她和谁打闹嬉戏造成的?”
张医婆摇摇头,“学正,这个小妇人便不知了。”
裴咏宁跪到段红策的脚边,抓着他的衣襟,哭道:“段学正,咏宁素日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是我的过错。学正为了书院的院规,竭尽心力,日日辛苦,咏宁这些都看在眼里,以前是咏宁小,不懂事。”
她缓了口气,接着道:“……当咏宁知道自己身处书院禁地时,咏宁当时就懵了,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的大错,不可能再得到书院和学正的原谅,所以咏宁想着,此事万不能拖累爹爹和族亲,便跳下阁楼,以死明身。”
“不想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咏宁平安无事,上苍垂怜咏宁,想给咏宁一个痛改前非的机会。
“学正平日对待我们照拂有加,咏宁回府后定会痛定思痛,保证日后不再给学正惹事,望学正和教谕能从轻处置,不要赶咏宁离开书院。”
裴咏宁一口气说完后,泪水潸潸而下,哭的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她的委屈,用情和泪点拿捏的恰到好处。
眼泪流出来,鼻涕也哭了出来,裴咏宁顺势抓起段红策的前襟,擦拭着鼻涕和眼泪。
段红策被她拽的退不开身,想伸手将她推开,可这么多人看着,他又不能对一个知错想改的娘子动手,只能头扭到一边。
裴德铭忍着情绪,忧心怒斥:“咏宁,你是傻吗?出了再大的事,有爹爹在,你怎么能想不开呢?族亲和书院有爹爹,你怕什么,万一你跳阁楼出现个好歹,你还让不让爹爹活了?”
一时,大殿内的人,被父女两个哭道的,别过脸,暗暗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