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径直往正中摆放着字画和砚台的桌子伸来。
眨眼间这只手便探出了一整只手臂。
手指纤长,手臂圆润,外罩薄如蝉翼的大红色丝绸水袖——这分明是只女子的手。
但这手的主人却似乎并不知晓木云和风封这二人的存在。
手臂纵然纤长,奈何桌腿终究高出一大截。它够不着桌面,停在半路。
木云屏住呼吸,等待这手的主人显露身形。
这手却又陡然往前延展。竟是可以拉长变化,这可不像是正常人的手臂。
叮!
木云抢在这手撤回之前将它钉在了桌面上。
鲜血缓缓自皮肉里涌出来。
“我的噬光,很不赖!”风封忽然开口道。
这小剑乃是那时候薛佑带着木云自他那铺位里买走,见着曾属于自己的东西发挥出该有的效果,他觉着这骄傲当属他一大份。
那手被钉在桌子上还在挣扎。风封这一声倒叫它安静下来。
木云又取出那时候风封在雾桃林给她的爆破木头,以备再有变故时立即应对。
“咦,竟还有旁的人?”一个婉转而又稍显低沉的声音陡然显现。
随着这说话声出现,那只被牢牢钉在桌面上的手却陡然挣脱了束缚。
木云和风封两个才有动作,那手却已然失去踪迹。
倒是木云扔出去的那截木头,同风封手里扔出的另一截模样相同的木头激烈地撞在一起。
嘭!嘭!
爆破声带起一股巨力,顷刻将桌子炸成了粉末。
桌面上的字画全都没能幸免。
唯有压在上头的端砚孤零零坠在地上,发出叮铃铃脆响。
一只莹白纤细的手将这端砚捡起。
这正是那只受伤逃遁的手。
然而这手此刻却笼在正红色水袖之下,似是纤毫唯有伤损。
来了一个姿容俏丽的女人。
与女人同时出现的,还有这陡然明亮的环境。
满眼都是素白,白得让木云觉得眼前这女人看着晃眼。
“木云,”风封干涩着声音对木云道,“把噬光拿好!”
他手里递给木云的正是之前被木云拿去钉着手的小剑噬光。
木云接了噬光,继续同风封互倚着后背站在一块。
女人捡起端砚便轻蹙着眉头打量两人。
“你是谁?”木云问女人。
“我?”女人轻哼出一声,“这是我的地方,你说我是谁?”
女人紧接着柳眉倒竖,怒道:“你毁了我的油灯,又欲毁我的砚台,是何居心?还有你做什么要毁她的容?”
她手里多出一物,陡然便指向风封。
一根拇指粗的笔杆,笔杆那头是银丝包裹,如同待放花苞般的鼓胀。
却是一杆毛笔。
这杆笔一被主人拿着指向风封,立即便使得他毫无形象地跪倒在地。
风封赶忙抬起双手,高举起否认:“我没毁你油灯,更没想毁你的砚台!啊——毁容的事也不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