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胃里一阵干呕。
怪不得除了血腥味以外,还有另外一种古怪的味道,经刘半仙这么一提醒,我才明白过来,这是尸油的味道!
小时候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地方比较偏僻,基本上处于城郊结合处,从栅栏里向外看,只能看见泥泞的土路和一望无尽的小麦。
而在距离孤儿院很近的地方,正巧开着一个火葬场,每当火葬场的烟囱里传来浓烟,那股莫名的味道就会随风传到附近地带。
小时候不懂事,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这些个孤儿,基本上是闻着骨灰盒人油的味道长大的。
“老刘,你说咱们这楼平时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股子怪事?”即便在此作祟的脏东西已经被老刘收拾干净,我心里还是一阵发毛。
“一些老头老太太,长时间缺少社会关注,又无儿无女,很容易在晚年产生执念,执念留在这里,等到死后,会有一定几率成为地缚灵,也怪我大意,这老头和老太本和我是同楼的邻居,发生了这么大事,我却没发现。”
老刘内疚的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疲惫和后悔。
我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老刘之所以没发现这些异常,很大程度是因为我。
要不是江影的事牵扯了老刘太多,也不至于让他在这些日子里身体遭受重创,甚至在开头的几天,一度昏迷。
“这老太成为地缚灵可以理解,可这老头死后成为僵尸,实在是难以捉摸。”我挠了挠头,“按照常识来说,只有那些在土里埋葬了数十年甚至百年以后的尸体,才有机会发生尸变,成为僵尸。”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耐人寻味,成为地缚灵的老太原本不强,可凭借着老头的尸变,才能塑造出祸害人的结界,老太操纵的尸油,也出自老头的尸体,可以说,你受此大难,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尸体发生了异变。”
休息良久,我忍痛站立,这事还不算完结,留下这么一个未知的尾巴,总是让我心里发毛。
我打算在屋子里转转,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
当然,除了我自身安危,其实我心里还惦记着伊芙,老刘眼看大限将至,不可能一直住在这里,这事如果我解决彻底,留下了隐患,在我离开后,首当其冲要遭难的,肯定是房东了。
我仔细的观察着房间中每一个物件,结界消散后,一切回归了原样,老头的尸体融于血水,刘半仙画了一张莫名其妙的符箓,一把火烧个精光,只留下一层黑灰,用笤帚扫走了。
老两口的合照放置在柜台上面,早已蒙尘,我拿起来仔细查看,不禁一愣。
几根毛发附着在合照的表面,合照上的老两口笑的甜蜜,如今却是魂飞魄散,连投胎也绝无门路。
“老刘,你瞧。”
我将这几根附着在合照上的毛发递给了刘老头,后者闻了闻,又瞅了瞅,才松了一口气,释怀一笑,“事情算是解决了,缘由也找到了。”
“怎么说?”我挑了挑眉。
“这应是黑野猫的毛发。”老刘闭上双眼,“我算上一算。”
对于有真本事的道人来说,算过往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各方面条件充分的时候,算出来的结果,更是又稳又准。
数息过后,老刘睁开眼,微微颔首,“这只黑猫的确是只野猫,平日里在附近小区外苟且偷生,半年前因一口吃食,与这老头老太二人染上因果,时间久了,黑猫便会从窗子处进入屋内,与老头老太相伴。”
“老太死的并不安详,黑猫也明白,因此之后便不再出现,独留老头一人艰苦度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野猫饿了几日,也终是找不到吃食,迫不得已,熟门熟路的爬窗,打算进屋找些食物,好巧不巧的是,那天正是老头去世弥留之际”
老刘眼波流转,叹了口气,“要知道,黑猫本是不俗之物,在道家看来,更是有驱邪镇宅的威能,可如遇人之将死,则会起到相反的作用,轻则引起诈尸,重则引发尸变。”
“这老头变成僵尸,很显然是应了后者。”老刘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疗伤要紧,黑猫知道凶险,早已远去,这件事也算是了结。可苦了我们爷俩的腿,遭到尸毒侵蚀,再吃些,就废掉了。”
听老刘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双脚处传来的那种钻心的瘙痒和疼痛,之前心神被其他要事牵制,现在回过神来,这股痛楚几乎让我就地昏厥。
跟随老刘回到家中,老刘的孙女刘安娜很乖巧的帮爷爷更衣,见我们两个的样子颇有些狼狈,小姑娘也懂得爷爷的身份,没有过问。
“安娜,你在屋外写作业,我和你白羽哥进里屋做些事情,有人来了就支走。”老刘摸了摸孙女的脸蛋。
“好咧,爷爷您就放心吧。”安娜立刻将门反锁,“我就当做家里没人就是了。”
老爷子将里屋的门打开,犹豫良久,回头略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才拽着我的胳膊走了进去。千千吧77xs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