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年代过于久远,死胡同的土墙坍塌了一半,在胡同尽头的巷子里,一条窄窄的道路呈现在我眼前。
道理过于狭窄,只能单人侧身通过,两边是高墙,看样子也是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楼,只有一盏枯黄的灯光照亮门卫处的小亭子。
亭子里的老头睡得正熟,鼾声如雷。
这一带应该是贫民区,而且是贫民区里最肮脏最不为人知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这里是鬼老太的藏身之处,遗憾的是,先前有迷雾笼罩,我也不能记录下来时的线索,不过既然鬼老太解除了结界,张梁必然有法子找到我的下落。
心脏砰砰直跳,冷汗早已浸透我的衣袖,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当前的节骨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鬼老太先侧过身去,僵硬的扭动身体,钻进了狭窄的巷子。
随后一连串清脆的风铃声响起,鬼小孩们便一个个排好了队,步调统一的钻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
刚进入巷子,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熏的我几乎作呕,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紧咬着牙根,努力用脑袋记住眼前的景象。
狭窄的巷子里湖南一片,什么也没有。
可这奇臭无比的味道却源源不断的顺着阴风吹了出来,摧残着我的嗅觉。
忽然,一个小孩的叫喊声从地底下传来,似乎是叫嚷着什么,鬼老太少见的露出了笑脸,急切的回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便弯下那堪堪折断的腰,用干枯的手指,抓向了什么东西。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下面还藏着鬼老太之前抓走的孩童?
可那小男孩的声音实在过于反常,按常理来说,一个半大孩子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连哭的来不及呢,怎么这个孩子的口气中,隐隐透露出期待?
我眯起了眼睛,紧接着石块摩擦地表的沉闷声音响起,这才看清,那鬼老太原来是将一块矩形石板从地面上硬生生的挪开,露出了下面的光景。
我起初判断是一口废弃的枯井。
不过说是枯井,也实在有些牵强,不断传来的臭气熏得我神魂颠倒。
这哪里是水井,分明就是个下水道入口。
我心里疑惑万分,大晚上的不去老巢,反倒是来到这么一个连鬼都不愿意来的地方,这鬼老太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声声小男孩的呼唤不断从下面传来,鬼老太也一声声的回应。
鬼老太先是一跃而下,紧接着铃铛声再次响起,那些个被控制的鬼小孩,也一个个的跳了下去。
最后一个是我。
站在井口,我的喉结不断耸动。
身体早已被冷汗浸透,头顶上的那张隐匿符,光晕也逐渐消散,半个小时即将结束。
我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下面究竟还存在什么可怕的事物,一切都是未知。
下去生死未卜,不下去,我反倒是可以抓住机会,就此逃开。
鬼老太早已将结界打破,我若是拼命的跑出巷子,来到一处人多的地方,危险就可以解除。
可若是那样,不免会打草惊蛇。
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鬼老太的藏身之地,下一次估计会转移到别处,加上鬼老太的戒心,这件案子,会更加难办。
我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下去。
不下去。
我脑袋里就像是突然窜出两个小人,一个瑟瑟发抖,一直催促我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而另一个则怒火中烧,不断激将我下去一探究竟。
人,真是个复杂的生物。
既害怕,又激动。
既恐惧,又愤怒。
见到机会仍旧畏畏缩缩,可等机会离去,却又愤懑不已。
就在我犹豫之际,一阵低沉的哭声从下水道传来,断断续续,不是很真切。
我一个激灵,这分明是一个小姑娘的哭声。
因为恐惧,小姑娘不敢太大声音,却也不能完全忍住不哭。
这才是一个孩子身处险境应有的表现。
也就是说,里面,应该有活人。
而很大可能,那哭声,就是失踪不久的娟娟发出的。
我咬了咬牙,心想豁出去了!
铃声再次响起,我紧闭双眼,抬腿一跳,便一屁股跌落下去。
“诶呦!”
我吃痛的闷哼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捂着屁股和腰部。
在极短的时间内,我大体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心里骇然无比。
这里果然是下水道的一处死角。
到处堆满了肮脏的垃圾,蛆虫遍地,苍蝇和蚊子几乎组成了一片幕布,嗡嗡的声音传到耳膜身处。
下水道里摆放着一些破败肮脏的小玩具,有折断脑袋的洋娃娃,有开膛破肚的毛绒玩具熊,臭烘烘的气味融入了空气,除了这些玩具,这里竟放置了些木制家具。
缺了一个角的木桌子。牛牛nnz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