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冬逐渐过去,白日变得越来越长。昭云宫好像被整个皇宫所遗忘。
昭云每日焚香烹茶,临轩看书好不悠闲。
转眼三月到来,昭云庭院中前年移栽的几株樱花树已是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的枝丫上争先恐后地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花骨朵。
昭云正在树旁,闲的无事竟想数一数一棵树上到底能结多少个花苞。
正数着,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妹妹真是好兴致,竟赏起了未开的花”安芷伸手抚上了一个快要盛开的花骨朵,手上使劲儿,竟把它掐了下来。
昭云瞧见她的小动作,不作理会。
“没想到姐姐竟然有辣手摧花的癖好,不过在我看来,还是这样含苞待放的花朵更衬姐姐你呢。”
“你!”安芷用手指指着昭云的脸说,气急败坏地说。
转而又咬牙切齿道:“妹妹真的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你以为你还是那个父皇宠爱有加的昭云公主吗?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空壳儿罢了。”
昭云用手扒开都快戳到自己脸上的手指,笑着道:“我自然清楚我自己的身份,不需要姐姐你在我面前反复提醒。还请问姐姐大驾我昭云宫,有何贵干呢?”
“哼,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你以为我想来你这破宫殿啊,不过是母后叫我来知会你一声,后天的赏花宴你务必到场。”
安芷说完,把刚刚摘下的花苞扔在了昭云的脚边,气急败坏地离去。
昭云弯腰拾起那朵花苞,看了片刻,将它放回了树上。仿佛从未被人摘下来过一般。
垂手侯在一旁的鸣翠见安芷一行人走后,上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生怕她对公主你动手。”
“她还是不敢,就只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罢了,再说本公主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昭云顿了顿,眼睛瞟向鸣翠刚刚拍过的地方,调侃道:“本身就不大,再拍就没了。“
鸣翠愣了片刻,瞬间就闹了个大红脸。佯装着扬了扬她的小拳头。
“现在,公主真的是变了。”
“我哪里变了?“昭云满是好奇。
“变得越来越坏了。”鸣翠哼了哼将头撇向一边,嘟囔着:“不过我越来越喜欢如今的公主了。”
是吗?昭云在心中默默问自己,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改变了。不过,她也是越来越喜欢这样的自己。
重活一世,自然要怎么开心怎么过活。
至于后日的赏花宴,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那些人想做些什么。
而那些人终于有所动作了。
前世她赏花时被一小厮以皇后召见为故,将她单独引入一个杏林中。
在那里,她遇到了穆熙辞。
前世怪她年少无知,竟被他的温文尔雅所蒙蔽双眼,以为这就是她的良人。
后才知,他原来是西兀国的太子。再后来,皇帝洛烨提出让她和亲到西兀,犹豫了几日,她便答应了。
云启国地处平原,地势开阔。关隘狭小,且地势高,由此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所以云启国一直易守难攻。
先皇崇文和前几任皇帝都重农重商,所以一直经济实力雄厚。但奈何兵力一直不强,能带兵打仗的将领更是屈指可数。
而西兀国地幅辽阔,兵力强盛,所以他们一直对云启国虎视眈眈。
昭云答应去和亲,一是想解云启国的燃眉之急,因为这是父皇辛辛苦苦治理的国家,她也不愿看到两个交战百姓颠沛流离。
她认为作为公主她理应承担这份责任。
二是她当时鬼迷心窍,真的以为穆熙辞就是她的良人,甚至连常嬷嬷苦口婆心的劝告一点都听不进去。
而今世,她不会走前世的老路。自己的命运就应该紧紧攥握在自己的手里。
听闻宫女传闻,西兀国的使臣两日前便到了云启国。但是昭云知道,穆熙辞到云启国的时间比传闻的更早,因为他此行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日一晃而过。用过早膳后,鸣翠就早早准备了赏花宴的罗裙想伺候昭云换上。昭云看了看摆在床头的绛红色掐丝罗裙,颇有些头痛。
“如此招摇的颜色,你当你公主我今日是去选秀啊。”
昭云伸出手指刮了刮鸣翠的鼻子,打开了衣橱随便挑了件天青色对襟收腰振袖长裙,样式简单,袖口和裙边处仅绣着几朵淡雅的兰花。
鸣翠嘟囔着:“今日赏花宴公主就应该艳压群芳,灭一灭那些人的威风。红色多好看啊,哪里招摇了。”
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伺候昭云换上了她嫌弃再三的衣裳。
“不是光打扮的光鲜夺目就能灭他人威风的。鸣翠你还是太小,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再说这衣服多么淡雅大方,哪里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