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激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杀人时候的情绪,再配上相对的“预谋杀人”,听的人也就都听懂了,而他自己也顺便知道了,眼前这位姓黄的官叫黄文定,是本县县尉,主管盗攘、斗殴、贼杀、争讼之事,也就是本县公安局局长。
说明清楚,但案件仍旧没破,黄文定思量再三,对宋轶说:“先生,既然你有明察秋毫之能,可否助本官一臂之力,将凶贼捉拿归案,为邻里报仇雪恨,还一方太平?”
宋轶双眼微微放光,但他被浸了冷粪的心仍旧耿耿于怀不能回去的事实,这光芒旋即暗淡,他也妄自菲薄起来:“算了吧,我现在,呵,只是单纯的一个傻子。”
旁边的狄元拍着胸脯作证:“没错!我表舅就是个傻子!”
“先生要是傻子,那世上还有多少聪明的人?”黄文定有些气急,忿忿地说,“先生不知,本官……黄某人虽科举出身,饱读诗书,但任县尉一职,却对刑狱之事每每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先生一身本事,却不肯出手相助,而黄某人但凡有先生的一二,定将冤案、假案、错案判得明明白白,还案情一个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
黄文定说话得急,一个拳头在宋轶面前挥过,宋轶眼睛一眨,莫名的触电感遍及全身。
黄文定见宋轶仍旧无动于衷,恨恨地在他面前来回踱步,走了数回,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将宋轶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这才发现,宋轶竟然顶着一头短发!
“嘶”黄文定抬手指着宋轶,犹豫片刻之后,才缓缓说,“先生来我天长县,莫非是,不得已要过一番新的生活?”
宋轶微愣,继而苦笑:“大人既然知道,那就不要为难我了。”
黄文定反而露出欣喜之色,他一步贴近宋轶,问:“黄某人看先生作风,想来先生在原籍时,应该也是个刑狱高手。”
宋轶揪心,这次他却选择不回答。
黄文定眼神更为坚定,他将宋轶的手抓起:“狄仁杰断案如神,苏无名判案神明。余尝闻,凡刑狱高中之高手,必当心存浩然之正气,怀大义之热血!必扬昭彰之天理,明报应之善恶。岂教民冤不得诉,无罪不得白,法不得正,律不得明?那堂堂七尺男儿,何以苟活在这世上!况,何为重新开始?就是将先生你那一身本事苟藏于匣,将那一腔侠义深埋于泥?余不知先生来处,亦不知先生今后所往,但余尚知,既然身怀热血,何处青山不能撒?何处黄土不能种?”
宋轶挣开黄文定的手,怒问:“那要是撒在粪坑里,种在粪坑里呢?”
“那这一腔正义,岂不是正好长出一棵参天大树!”
这一声振聋发聩,宋轶整个人都发抖了起来,他的热血本就刚被泼熄,一点星芒还在,可此时,星火燎原,血,沸腾了!
何处青山不能洒热血?何处黄土不能种播种正义?
宋轶忽然想起自己正式穿上警服的那一刻,他的拳头高高举起,和无数与自己一样的热血青年高声地喊出
“我宣示: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捍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公正、保证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矢志不渝”宋轶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他脱了制服,换了岁月,但他始终都是宣过誓的人民警察!
“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宋轶忽然想起当初那个面试官按惯例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他当时按照条条框框回答了很多很多,而其中有一条发自肺腑的理由:“因为我认为,警察是正义的化身,可以除暴安良,可以保护别人,可以保护我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在另一个世界,由我的同事在保护着……”宋轶垂头,失落喃喃,可他双眼之中忽然又亮起无比坚定的光芒,“可在这个世界,我依然可以是正义的化身,我依然可以除暴安良,我依然可以保护别人!”
“是!先生依然可以!”
“是!即便是撒在粪坑里,我也一定要长满整个粪……呸!老子这辈子也不想跟粪坑扯上什么关系!”宋轶牙冠紧咬,但双目炯炯,他深深几个呼吸,突然抓住黄文定的衣襟,“好!我就帮你破了这个案!”
狄元急忙往中间一挤,将两人分开,奋力维护:“大人,我表舅就是个傻子!”
宋轶默默瞪了狄元一眼,不再多理会,走到胡三的尸体旁,将白布一掀,顿时一愣:“怎么有这么多泥?”
黄文定回答:“尸体是从土里挖出来的。”
宋轶眉头紧蹙,黄文定急忙问:“先生,是有何疑问?”
“你们这的法医呢?”宋轶急忙纠正,“仵作呢?”
一个山羊胡子的小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在下天长县仵作李崔,先生有何吩咐?”
宋轶看了眼这个平白无奇的仵作,问:“尸体都检查过了吗?昨天的胡刘氏,以及今天的胡三。”人人看rrk3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