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双带着几分危险的眼眸,裴晴晴有些无言。而江煜城显然不想面对她磋磨的犹豫:“我耐心有限,若你执迷不悟,我会立马跟你斩断所有关系,你是死是活是否丢失了什么,全部与我无关。”
他一字一句的重复,从容的表情已经被强硬与暴躁取代:“求我,立刻。”
裴晴晴却只是慢慢坐起身来,满面茫然。
她没有说话,诡异的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江煜城见状,脸色微冷,仿佛不屑的嗤笑一声,翻脸比翻书还快,转身就要打开车门离开,而就在他的指尖碰到把手上的一刻,宽大的袖口被裴晴晴毫无犹豫的拉住了。
裴晴晴神色坚定看着江煜城,娇俏的面容上晕开一抹无助:“求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做个没有情绪的人,我想要找回我的所有情绪,哪怕是害怕,恐惧,焦虑!”
一片黑暗之中,江煜城回过头来,看着裴晴晴。
他将连带着不安一并忘却的裴晴晴搂进怀里,才发现她全身都在发抖。
江煜城耐心的安抚着她,眸中闪过一丝得逞:“乖孩子。”
下午的宋宅主楼,比之晚上而显得略微有些空荡。
即便是再多的仆人也似乎根本填不满这偌大的别墅,裴晴晴不喜欢待在主楼很重要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份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人的寂静。
她失魂落魄的漫步在走廊之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走过身边的女仆跟她打招呼,裴晴晴敷衍的点点头,向着三楼的方向走去。
她还记得章茜茜跟自己说过,无论去哪里都不能去三楼的书房,宋北野不喜欢任何闲杂人等涉足他百分百的私人领地。
而裴晴晴思考一番,觉得如果宋宅之中真的藏着宋北野的秘密,那应该就是这里了。
就算不是也没关系,碰一碰运气,万一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了步伐,有些忐忑的登上了三楼。
三楼比起一楼跟二楼本身就要更加安静不少,下面还能看到偶然来往的仆从,这一层却没有半点人气,仅仅只是踏上来,裴晴晴就仿佛要被这蔓延开来的死寂给吞没了。
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直接推开了书房的木门。
门没有上锁,轻而易举的打开,裴晴晴小心翼翼踩着脚下略微老旧的红木地板,向前一步。
只见出现在视野之中的,并非想象之中恐怖或者古怪的场景,而只是一间单纯明亮的房间而已,除了布置稍微老旧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色。
裴晴晴打量着屋内的布置,木制的书桌,高大的书柜,以及一架价格昂贵的传统钢琴。墙壁上挂着熟悉的复古雕花镜子,巨大一块,静静映照着室内的一举一动。
裴晴晴的手指拂过黑白琴键,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足以说明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清理。她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在钢琴之上,摆了一本有些朴素的硬皮日记本。
虽然理智告诉她最好不要翻看,但是裴晴晴到底没忍住心中的冲动,还是将那日记本打开,随即慢慢的翻看了起来。
女人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停在有些年头的纸张上,老旧发黄。
裴晴晴一行一行的浏览下去,明明是普通至极的文字,却难以抑制的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凉,她现在已经对情绪十分麻木,此时也难免生出几分魂不守舍的恐惧。
裴晴晴将那日记本放回原位,只觉头皮发麻,转身就要离开。
而不知何时,已经打开的大门处倚着一个熟悉的人影,静静望着她,不知已经在那里看了多久。声音响起来,仍是那熟悉的低沉醇厚:“你在做什么?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
裴晴晴有些机械的转过头来,与宋北野四目相接。
他今天没穿正装,毛茸茸的白色毛衣搭配深蓝色的牛仔裤,模糊了几分成熟与阴冷,多了几分活力,一眼望过去,像个大学男生。
但此刻,她突然明白了那些人为何说他性格阴鹫毒辣,为何对他充满恐惧。
明明只是最普通不过的面无表情,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俊美的面容,裴晴晴却生出几分绝望来。
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保姆车上江煜城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说:“你知不知道他母亲自杀的原因,就是因为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