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中,却是诡异的安静,冬笋只是不停地收拾着,楼听雪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收拾写什么零零碎碎。南宫正无聊的哼着小曲,初一姑娘就冷冷的盯着车厢的顶。楚天枢眯着双眼,正享受着旱烟的乐趣,而被围在中间的楼听雪,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时无话可说。还是跳脱的南宫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初一姑娘,名字有些特殊啊,可是因为初一生的吗?”南宫正试探着赔笑问道。
毫无悬念的遭受了初一姑娘看傻子一样的白眼。然后继续的望着车顶。还是那闭目养神的楚天枢给他解了围,“正月初一生的,嫌起名字太麻烦,就直接叫初一了。”
南宫正感激的看了一眼楚天枢,笑嘻嘻的说道:“果然我猜的没错,嘿嘿,哈哈。”
整个车厢内只有他自己尴尬的笑声。
一行人的目的地是千里洞庭湖。原本楼听雪是打算带着冬笋回云台山一趟,这趟出门,经历实在太多,游子在外久久历练,着实有些想家。只是在昨天夜里,收到了郭青莲的飞鸽传书,传书中说洛华已经初步破解了宝藏的秘密,解开了天残剑法和金统宝藏的关系,这便勾起了楼听雪一探究竟的心思。
可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少年的特有的心事呢?这个问题大概没有人可以回答,就连路听雪自己也弄不清楚,可能只有脑海中的那道白衣倩影,能够给出答案吧。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时不时的就会有几骑,或是劲装汉子,或是商贾打扮,亦或者是富家子弟的出游模样。
马车上的几人心中都清楚,这都是附近的江湖势力在打探楼听雪的行踪,这段时间,众人对此也是习以为常,自然就放任不管,任凭他们在马车前或者后,游荡不已。
眼看已是日暮时分。在与楼听雪商议了一番之后,颜白玉成功的错过了投宿的最佳时间。红日缓缓落下,转眼就是一抹残阳。
哒哒的马蹄声,在夜幕中格外的响亮。南宫正掀开帘子,凑到颜白玉的耳边,问道:“颜兄,咱们今晚是要露宿荒野吗?”
“当然不是,方才在市镇那边已经打听过了,前方十里路程就有一座香火还算旺盛的土地庙。咱们今晚就借住那里。”颜白玉纵马驰骋,缓缓笑道。
直到晚上戌时,一行人这才堪堪赶到颜白玉口中那香火还算旺盛的土地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座破落的庙宇。屋顶倒塌了一角,墙边杂草丛生,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理了。
南宫正当先走入,蛛网混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殿的中中央,神台之上,土地庙的高大金身也早已破败,威严的脸上斑驳不已。四处透风的窗户,不时地晃动这挂在窗上的蛛网。
“啊”的一声,楼听雪连忙转身拉着了尖叫的冬笋,冬笋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一下,靠向了楼听雪的胸膛,就在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楼听雪的温度之后,稳下心神的冬笋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一座铜制灯台,然后抬起头来尴尬的笑了。
楼听雪温暖的笑着放开她的手,这才缓缓地打量着这个破败的城隍庙。
乱世之中,人人都是朝不保夕,谁还能来照看着这个不知何时建立的土地庙。想来原本此地的村子如今也是毁于某一股乱军之中,百姓十去八九,剩下的大概也早就逃难去了吧。
楼听雪俯身捡起那散落在地上的灯台,轻轻地拭去尘土,这才恭敬地摆放在了土地神的案台之上。鬼神大道,敬而远之。师父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惊魂甫定,冬笋便给楼听雪收拾起来了,将大殿中间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仔仔细细的打扫,这才招呼楼听雪过来坐下,楼听雪连忙招呼众人一起来坐,南宫正和颜白玉却是早早地出了大殿,说是要去找些柴禾来,夜里毕竟还是有一些湿冷。
那原本高冷的初一此时却是一反常态,不知从何时找来了一些甘草将大殿角落的一片空地铺好,然后四仰八叉的躺了下去,来回腾挪了几下,这才一个漂亮的起身,走到了楚天枢的身后,不耐烦的说道:“快睡吧,老头子。”
楚天枢只是嘿嘿两声,将烟斗往地上磕了两下子,站起身来,“小丫头片子,跟她娘一样,管事越来越多了。”
说着还是走向了那干草铺好了床铺,初一在后边龇牙咧嘴,扬起了小拳头,对着楚天枢的后背凭空锤了几下。
看在楼听雪和冬笋的眼里,却是格外的可爱。到真是一对有爱的爷孙。
大殿中篝火通红,循着破败的窗户,可以看着夜空中繁星点点,薄雾飘过月亮,如水亦如露。
今晚由楼听雪和冬笋值夜。原本颜白玉和南宫正还要值夜,只是被楼听雪拦下了,赶路这三日,一直都是他俩一起值夜,白天两人轮流的驾驶这马车,这个样子,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吃不消,方才,在楼听雪的坚持之下,颜白玉和南宫正这才安心睡去。
夜凉,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