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是一回事,看又是一回事,虽说在路上得知了小院的变化,可亲眼看见时又是另一种感觉。
原先掉在地上的院门,又装了回去,表面还打磨过,“不错,改天叫周姨写副字贴在上面就更好了。”
“我明天就下山买红纸。”钱清牵着自家女儿走在后面。
刘顺儿笑眯眯的晃过门槛,“不要红纸,用粉色的挑花笺。这样比较像有文墨的淑女。”
院里的野草是她自己割的,现在一进院门,就能看到一地的青砖,几间屋子的门窗也修缮完毕,只是素白的窗纸刘顺儿不怎么喜欢。
小满仓窜进正屋,片刻又跑出来:“小姐,你的木榻可好看了,被子和枕头是蓝色的。”
“我晚上睡在哪儿啊?”小满仓趴在灶房窗口问她娘。
“你跟你小姐一起睡。”周姨把萝卜汤端到餐桌上,“等过两天床送过来,你就一个人睡榻上。”
“啊?我睡觉不老实,要是踢到小姐怎么办?”
“那你就老实点睡。”
“哦。”
晚饭在灶房吃,刘顺儿进去的时候,发现周姨脸色不好,“怎么了这是?”
周姨只是叹气,刘顺儿又看向钱清。
“送东西上来的伙计说了几句闲话。”钱清说道。
刘顺儿这一听也明白了大半:“关于我的?”
周姨把汤盛到小碗里递给刘顺儿,“现在她成了好人,外头在说你任性。”
“哦,他们怎么说的?”
钱清思考后接道:“小姐,外人不知道原委,不要跟他们计较。”
“我不是要跟他们计较,只是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以为小姐是自己要到山上来养病的,让我劝你回去。”
“这样啊。”刘顺儿低头喝汤,好像真的只是想听一下外人说的话。
“小主子,都传出这样的话来了,你还要住在这里吗?”周姨知道,别人说什么她主子真的不在意,于是说:“这里要买点东西都要走好远的路,实在太不方便了。”
刘顺儿一边吃一边点头,直到嘴里的食物咽下,才说:“周姨,我在这里养病,你觉得还会有说亲的人上门吗?”
“以前他活着的时候,她为了不让那些‘好人家’来说亲,给我挡了多少媒人。”刘顺儿说:“现在他不在了,你想,她会不会给我找一户,她看得上的人家。”
周姨手里的筷子都要被自己捏断了:“她敢!”
“周姨,在外人看来,她是我的继母,她怎么就不敢呢?”刘顺儿抬头看向窗外,“她都能编一个这样荒唐的理由,把我扔到野山。”
“小主子,我们在外经营多年,不光是张老爷能做事,要是小姐不想住在这里,我自有办法把老戏子赶出员外府。”
“不用。”刘顺儿放下碗筷:“我知道你能为我做什么,那都是保命的手段,不到最后还是不要动它。”
“周姨,在这住下吧,以我的身份,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我的地方了。”
刘顺儿自己提到身份二字,周姨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说话的功夫,小满仓吃了三大碗米饭,这会儿又把碗递给她娘:“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