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箴说了句母亲什么都明白,顿了好半晌,才接上:“那您应该也知道,我为什么摇摆不定的。”
“我劝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襄元手下的如意不再转动,冷然的打量卫箴,“你的想法,和你矛盾犹豫的,我全都明白,所以我劝你,到此为止。”
卫箴倒不意外,其实来的路上就想到了的,母亲一向是维稳的,不会轻易打破这个平衡,而中宫和徐贵妃的争斗,母亲更无意参与其中。
“儿子只是不甘心。”他隐在袖下的手,捏了拳,关节处隐隐泛白,面上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但眼底的沉重一览无遗,“儿子在锦衣卫供职多年,无能为力的时候也有过,不能插手的、没法子求证的……但从没有这样不甘心过。”
襄元眼中有不忍,须臾站起身,缓步踱至卫箴面前去,她玉臂微抬起,在卫箴肩头按了一把,更加亲昵的举动便没有了:“没什么好不甘心的,我们是皇亲,是宗室,一举一动,都会被人家看在眼里。当年我气你要进北镇抚司,除了这不是个好差事外,怕的也就是有今天。”
锦衣卫是领皇差的,什么宫闱秘闻,都可能见识到。
卫箴身份不同,她并不愿意他涉足这些。
他要当官儿,什么好地方不是由着他挑,由着他选,可他偏偏是……
念及此,襄元便又叹气,口中念着我的儿:“你既回来向我讨主意,那就听我的劝,查到了徐奉,就不要再往下查。我知道你一定有所布置,安排了人盯着刘铭,把你的人撤回去。刘铭在御马监的这几年,势头比之当年的郑扬虽然是有所不及,可连我都拿不准,他手底下究竟有多少人。你也看到了,他能收买徐奉,手能伸到武安伯府中,便足可见,此人能力不俗,别去招惹这个是非,你固然不怕,但何苦非要撕破脸?”
她说撕破脸,卫箴就想明白了。
一个刘铭,根本不足为惧,连郑扬他都未必会惧怕,更遑论刘铭。
不必要撕破了的,是同徐贵妃。
卫箴深吸口气,缓缓地站起身,襄元的手这才收了回去。
他盯着他母亲看了半天,终究是点了头:“母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该怎么在御前回话,儿子也心里有数了。”
襄元放心下来,长松了口气:“那个谢池春,近来一直都住在你那里,先前是受了伤,外人说起来,只当你体恤下属,这么些天过去,她伤也该尽好了吧?”
卫箴正打算告辞的,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没有必要再拖泥带水的,尽早入宫回了话,把案子结了才是正经,也省的郑扬隔三差五来骚扰他,还借故骚扰阿春。
可他刚想动作,听见这样一番话,且他母亲语气并不怎么好,卫箴的心头当下一动,眉头拧着就看了过去:“母亲这是派了人监视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