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楚逸时常隐了身去苏王府看看攸宁。清苑一开始还颇疑惑地询问过几次,只是除了一个白眼什么答案都未曾得到,后来也就不再问了,老老实实地呆在府中,做出一副安阳侯并未离府的样子。
而苏王府那边攸宁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只不过她如今不方便出门,更不宜再见外男,于是就像在自己的院子中生了根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在院子中翻着那些不知从何处搜集来的书。饭也不曾少吃一口,觉也不曾少睡一刻。她的平静让苏王爷和苏王妃都有些隐隐地担心,纵使夫妻俩都知道这个女儿最是稳妥不过,但是谁能比他们更了解攸宁呢?她自小与那韩家公子青梅竹马,两人也是情投意合。苏王爷甚至想过,只要能和护国公府成了这门亲事,自己的兵权也不是不能交出去。谁知这一道圣旨,将所有的安排都扼杀在了摇篮里。就算是苏王府,也不能违抗皇命,可那宫门一入深似海,苏攸宁这辈子都只能在那道红墙里,守在这世上最多情也最无情的男人身边。
谢氏每日三趟地到她的院子里看她,本想着劝劝这个女儿,不曾想每次到了最后都是女儿劝她不要太过担心,还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进宫也不一定是注定的坏事。
只是她一句都不曾提到韩煜礼。仿佛这院子外的一切都不再与她相关。楚逸占着能隐去身形的便利,日日在她院中停留许久。一开始他以为攸宁是怕父母忧心才做出那副坚强模样来,结果却发现就算谢氏离开,房中只有她时她也是一样的平静。接连几日都是如此,他倒是有些拿不准攸宁的心意。
话说那被楚逸的石子打晕的韩煜礼被林晟送回护国公府之后,昏睡了两个时辰,护国公和韩夫人自是知道儿子对宁郡主的心意,生怕他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来,便派了七八个守卫牢牢地把他的院子看了起来。韩煜礼醒来后水米不进,眼看着这几日间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这急坏了爱子如命的韩夫人,于是找来了一向与他交好的林晟,希望林晟能好好劝一劝他,谁知也是什么用都没有。任凭林晟在一边给他讲道理,他只是一言不发,饭菜放在旁边一筷子也不动。
眼瞧着这样过了整整七日,林晟几次三番劝说未果,看着他青色的胡茬在苍白的脸上更加清晰,只得狠了狠心对他说:“韩兄你就算这般折磨自己,也什么都改变不了。难道你要折磨死自己,让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何况就算你真把自己折磨死了,丽妃娘娘还是要进宫去的。”
“丽妃娘娘……”韩煜礼往日清亮的眼神变得有些浑浊和呆滞,他龟裂的嘴唇开合了几下,重复着这几个字,“丽妃娘娘,丽妃娘娘……”
林晟见他终于开了口,说出话来却如同癔症一般,正后悔自己话说得太急,却见他突然抬起头,对林晟说:“你帮我去请容小姐过来!”
“为何要请容小姐过来?”林晟不解,“你……”
“只要你请她过来,我就将这些饭菜都用了。”韩煜礼那一双暴瘦后有些突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若你还是兄弟,就不要拒绝我。”
林晟见他这样坚持,又想到他这几日间除了昏迷时被人强灌了几口水,一口饭都不曾吃,虽然觉得眼下让容蓁上门并不十分合适,但还是出了护国公府,往容国公府去了。
容蓁这几日也不再像往日那么顽皮,每日安安静静的呆在府中。林晟来寻她时,她正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在花园里闭着眼睛晒太阳。南陵国的女子以肤白为美,女子们平日都生怕晒到一丁点儿的太阳,唯有她是这般任性,只贪恋这温暖的阳光。
“蓁妹妹。”林晟在离她三步远的位置轻轻唤她。
她微微张开双眼,大概是突然睁眼,阳光有些刺目。她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对林晟说:“晟哥哥,你来了。”林晟正想着如何说明来意,只见她将怀中的小猫交给身后的侍女翎儿,对他道:“是煜礼哥哥让你来找我的吧?”唯一1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