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苑细细一想，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却说容蓁，跑出林府没多远就被容国公的马车拦了下来，被容国公夫妇带回了府中，容国公一路上一直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消息早就传回了容府，容府的下人都站在门口，远远看着车来了，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只见身着红衣的容蓁从马车上下来，也不理身后连声唤着她的季氏，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的易雪轩。她一进门就换下了那火红的嫁衣，吩咐紧跟着跑进来的翎儿扔出去，然后在案前坐得笔直。

翎儿哆嗦着抱着嫁衣往出走，还没出门就撞上了匆忙赶来的季氏，季氏看了一眼她手中抱着的东西，对她说：“这些东西全部扔出去，一件也不要留。”

翎儿说了声是，急匆匆往出走，季氏又喊住她：“看住门，不许旁人凑近了听墙角。”翎儿重重点了点头。季氏走进门，将门关好了，看着端坐在桌前的女儿，见她一脸平静，心下却更是着急，道：“蓁儿，你怎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季氏对这个小女儿虽然严厉，但从未如此疾言厉色。

“怎么？娘也觉得我应该接受那丫鬟？”容蓁道，“这般龌龊的事情，女儿不愿意接受。”

“林家此事固然是令人不齿，你不想嫁了娘也能理解你。”季氏道，“只是如何能当众说出不许夫君纳妾这样的话来？”

“蓁儿心里如此想，嘴上便如此说了。”容蓁看着季氏，嘴唇紧紧抿着。

“原本就算你今日不嫁林家，虽面子上不好看，但以我容国公府的地位，将来自然还多的是好儿郎来娶你。”季氏道，“可如今你光天化日说出这样的话来，谁还敢娶你？娶了你进门，若纳妾你定是容不下，若不纳妾人人都会说他是个怕内室的软骨头。”

“那就不嫁了吧！”容蓁内心的委屈一瞬间就涌了出来，“谁都不嫁了！”

“你怎能如此任性！”季氏听得此话，一时气急，竟是想一个耳光扇过去，但又生生在半空中收住了手。

容蓁看着季氏停住的右手，道：“既然娘亲也觉得蓁儿今日丢了容国公府的脸，那蓁儿就不在娘跟前碍眼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推开门跑了出去，看门的翎儿看到小姐跑出来，下意识的想要拦住她，却也没拦住。房中只留得季氏一人，她气得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软软地倒在了一旁的梨花木雕花椅子上，翎儿连忙上前扶住她，却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又向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把老爷找来。

季氏一只手在胸口抚了抚，好不容易顺过了气，看着两行眼泪就顺着脸颊留了下来。季氏向来保养的好，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此刻一哭更是梨花带雨，她一边哭，嘴里一边念叨着：“这女儿就是被惯坏了，如今居然说都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