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见她如此直白,叹了口气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在宫中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只是没想到竟真到了这般万劫不复的境地。”
“姐姐入宫前曾对我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容蓁说,“如今我倒也想得明白,这样的人,若真是大婚后才看清,还不如眼下就有个了结。”
“是啊,凡事都是长痛不如短痛。”攸宁用手中绢子拭了拭她眼角的泪,“只是见你的眼泪,想必心中还是有所芥蒂的。”
“不说我了。”容蓁不愿多说,换了话题道,“姐姐在宫中可好?蓁儿也听说了姐姐前段时间在佛堂抄经时被宫人刁难的事,很是担心姐姐。”
“也谈不上什么刁难。”攸宁笑了笑,“在那佛堂中倒是远离这宫中繁繁杂杂的人情世故,反而清闲。”
说到此处,攸宁似乎想起了什么,道:“还要替我谢谢容夫人,定是她听说了我的境遇,进宫时拜托了些人,我抄经的后半段时日,顺贵太妃遣人送了好些吃食和生活用品来。”
“顺贵太妃?”容蓁对这宫中的人和事并不十分清楚,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日一定要让母亲好好去谢谢太妃对姐姐的照顾。”
“先谢过容夫人了。”攸宁说。
“姐姐,前些日子有消息传来,一切安好,姐姐大可放心。”容蓁意有所指,她借着容家四处游走的商队找了些门道,关注着韩煜礼的状况,此刻不好明说,只好这般暗示道。
“家中一切安好,本宫也就放心了。”攸宁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清楚了,“有你在外时常照顾,我也放心些。”
“皇上不曾来看姐姐吗?”容蓁看了看这长乐宫,虽是富丽堂皇,却透着股冷清的气息。
“不来也好,也清静些。”攸宁的眼神从窗户中望出去,“如此度日,心里倒是安稳。”
一时间,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了。
是啊,这人世间的事终是难以预料的,而最让人难过的,是那些原本你无比确信的人和事一夜之间换了面孔和情状,而你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就好像你想要留住冬日里的雪花,将它捧在手心,却只能看着它融化那般无能为力。到最后似乎也只能如那公文般端正的休书所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