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摇了摇头，道：“我确实呛了些水……也没有太过严重，王爷不必这样紧张，你看你……咳咳……一直黑着脸。”

宋瑾握住她的手：“方才在水里，我看见你在水底没有半分动静，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

“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容蓁方才也听见了他对京兆尹府捕快说的话，“那刘锦瑶确实撞了我，可也是我自己脚底下不稳，又恰巧遇见了一道朽了的栅栏，这才落了水，小惩大诫也就是了。”

宋瑾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之色：“我只想让人杀了她。”

他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容蓁知道他说得不是一句简单的气话。容蓁往他怀里靠了靠，似是没听见他说什么，轻声道：“今日五月初五，都因着有神明保佑，也许就是因为早上王爷为我绑上了五色线，方才能有这样好的运气，逃过一劫。”

宋瑾没有说话，她闭上了眼睛，倚在他怀中。她落水前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可是溺水濒死间却好像看到了一双伸向自己的手，那双手是那样熟悉，她好像听见了自己近乎哭喊的声音，说着：“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似乎在极其漫长的一段岁月里，自己一直在等着这样一双手，希望他能走向自己，对自己说一句：“别害怕，我来了。”

她觉得头又有些晕，抬起手想要揉一揉，谁知碰到了额头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宋瑾连忙按住她的手，道：“莫要用手去碰。”

容蓁有些懊恼，又有些紧张：“是不是磕坏了好大一块？怎么办？会不会留下疤痕？”

宋瑾本来一直码着脸，此刻却因为她这番话，无奈地笑了笑，他撩了撩她湿漉漉的鬓发，道：“伤成了这样，居然只忧心会不会留下疤痕，果然是孩子心性。”

“我小时候调皮，经常磕磕碰碰的，我娘就时常吓唬我，若是磕破了相，以后就成了丑娃娃。”容蓁撅了噘嘴，“谁知道小时候都没碰伤过脸，都嫁人了反而磕坏了。没有变成丑娃娃，变成了丑媳妇。”

宋瑾怕她冷着，又裹了裹她身上的衣服，方才道：“你什么样子在我眼里都好看，只要我看着好看，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媳妇。”

容蓁脸色微红：“你这张嘴……也不知吃了些什么，整日里都像抹了蜜一样。”

两人回到府上没多久，蒋衡也带着大夫回来了。他向来细心，不仅从太医院请了一位老大夫回来，还从城里请了一位专治外伤的女大夫回来。那女大夫先查看了容蓁额头上和腰上的伤势，额头上见了血，做了些清理和包扎。腰上一大片撞得青紫，看着十分骇人，宋瑾总怕她伤了骨头，再三查看后总算放下了些心。太医院来得那位，也是当值有些年头的老太医了，他抚着山羊胡子，半眯着眼睛，号了许久的脉，道：“王妃此番受了伤，又呛了水，河水又凉，只怕伤着了肺，须要好好养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