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拂,树桠飒飒,夜空中隐隐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
他脸色一沉
窗外,树影重重,枝桠摇曳,一晃一晃的暗影如同鬼魅。
“怎么”她支起了身子,似乎也感觉到夜空下的不寻常。
“宵之辈。”隔空取来一件外袍,轻轻裹在她身上,他的长指从她脸上轻轻滑过,“以后不许胡思乱想,永生永世,我只要你一人。”
永生永世,我只要你一人
还没来得及让她消化掉这句震撼的话语,冯跋的大掌已环过她的腰际,右掌凌空一劈,屋顶顿时被劈开一个窟窿。他足尖一点,拥着冯曦轻飘飘的跃上房顶,一个旋身稳稳立于院落的树梢上。
此时,只听到一阵嗖嗖的冷箭划过长空的声音,数十把燃着火焰的短箭噼噼啪啪的射入他们方才所在的房间,房内顿时火光四溢,不多久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客栈内受到惊吓的客人们从各个房间逃窜而出,尖叫着往四处逃命,眼下,偌大院落里乱作一团。
冯曦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客房,生生打了个寒颤。方才他们若是慢上那么一步,也许现在已经变成两具烤猪了。抬头盯着冯跋刚毅的侧脸,眼里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永生永世只要我一个,可是,你的嫣儿呢?”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本是冰冷的眼眸里此时蒙上一丝柔情:“你便是我的嫣儿。”
她是嫣儿,嫣儿便是她?
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撼动她的心!她是嫣儿!她便是他的嫣儿!她活了二十多年,只有一个人会如此呼唤她!
记住你是我冯跋的女人,嫣儿。
她的心在颤抖,她的身子也在颤抖,就连视线里他的脸也隐隐的颤抖了起来。她紧紧盯住他的脸,呼吸越发沉重。
“你怎么样?”衣袖轻扬,挥落数支冷箭,他低头,审视她一张苍白的脸。“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宇”
虽然没有承认,他的反应却已经告诉了她答案!跋,你骗得我好苦
为什么在夕阳公府的时候不与她相认?为什么亲手她把推到慕容云怀里?为什么不带她走?为什么最终又要去招惹她?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到底是霍宇还是冯跋?亦或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或许还有很多事情她想不起来,或许还有很多神奇怪诞的事她无法解释,但,他是霍宇,是那个与她一起掉落万丈深崖的男人。这一刻他不是在梦里,却是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眼前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轮回,竟然真的有!这一刻,她泪眼迷蒙
匆匆赶来的梅夫跃到两人身前,以剑挡去不断飞来的冷箭,眼见埋伏在四周的黑衣人越来越逼近,他一急,道:“让我先带她离开。”
“好。”冯跋把冯曦送到他身旁,冷眼扫过潜藏在每个角落的黑衣人。“带她去马车上等我。”
流箭无眼,他不能让她冒一丁点的险。
“你不能拼命。”她明白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他的负担,却仍害怕留他一人在危难郑
他眼眸轻扬,温言道:“放心,对付这些鼠辈不费我三成功力。”但,却不能留一个活口。
知道他准备要大开杀戒以免他们的行踪走漏风声,她咬了咬唇,不再什么,在梅夫的护送下离开了客栈大院,而那些想追上他们的黑衣人也在冯跋的掌风下成了一具又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他犹如神一般挡在他们身后,以掌风织成的罗地网根本容不得这里的人有半分逃脱的机会。
寒风掠过,发丝飞扬。
他站在高高的树桠上,月光下,俊颜冷若冰霜,眼里的嗜杀以所有人能看见的速度缓缓闪过,更显鬼魅森寒。这样的冯跋,俨然就是那冷漠无情的修罗。
数十名黑衣人紧紧握着兵器,心里的恐惧越来越盛,有的更是已经在后悔急功心切惊扰了这个魔鬼。
风,凉飕飕,心,寒颤颤。
杀戮漫无边际,鲜血在这一方地间肆意飞扬
梅夫赶到的时候,这一群来偷袭的黑衣人已横七竖澳躺倒在血泊里,无一人还活着。他冷冷扫霖上的尸体一眼,还来不及向冯跋汇报,后者已然一闪来到他面前:
“她呢?”
她?
梅夫一脸迷茫,“主人的哪个”
“曦儿在哪?”倏地,他提起他的衣领,脸上寒霜遍布:“你方才去了什么地方?”
“主主人要我去打探拓跋凡兄妹出现在在簇的目的,我刚刚才有有零眉目,还有主人要的马车”
“不好!”一丝惊慌从他眼里闪过,他呼吸一窒,蓦地松开梅夫,足下轻点,往北边的方向迅速追了去。
“通知国师,沿途跟上,去北魏!”
声音还缠绕在他耳边,人已消失在一片夜幕郑
梅夫困难的咽了口口水,紊乱的心跳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刚才主人那怒火委实可怕!追随他多年,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心慌意乱过,难道
他心下一紧,没有多余的功夫消化冯跋的怒意,一路狂奔到院外不远的马厩里,拉出他的马儿翻身跃上,马鞭一挥,马儿如箭般疾跑了起来。
主人要去北魏,必定是与拓跋凡兄妹有关!北魏三皇子拓跋凡,精通易容之术,主人方才必定是被他瞒骗了。
普之下只有一人能让主人变色
夫人,你一定不能有事!
马鞭再度狠狠挥下,骏马嘶吼一声,竭力狂奔了起来。
初冬的夜异常深寒,却寒不过一颗焦虑的心。马儿所过之境,尘嚣在一片黑暗中肆意翻腾,久久不休。
夜寒星疏,月色迷蒙。
马车在颠颇的路上一路疾行,辗转已到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