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炽已经顾不上这个了,他迅速看了眼自己的手机,代表信号的图标不知为何变得一格都没有,而时间则定格在凌晨三点。
林炽一下子跳了起来,右手紧紧攥住了桌子上的那根警棍。
刚刚看到的画面并不是过去某个时间的……
而是现在!
老旧的居民楼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嗓音,掺杂着部分口音的童谣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里回荡。
一个驼背的男人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走,左手抚弄着怀中的婴儿,那难听的童谣便是从他口中传出的,似乎是要哄孩子入睡。
然而凑近了看,却会发现他怀里抱着的只是一只脏兮兮的木偶,穿着碎布片做成的衣服,每一缕头发的长短、颜色都略有不同,好似是用不同人的头发拼凑成的。
旁边则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手里拎着个装有重物的蛇皮袋,小心翼翼地往上走,尽量不发出声音。
他耳朵里塞着两团棉花,却依旧要时不时地停下来,空出一只手狠狠地拧一下自己的大腿,用疼痛来提神。
沙哑难听的童谣在楼里回荡,渗进混凝土里,于是整座楼都睡着了。
原本就身处梦乡的居民们睡得愈发深沉,而一直醒到现在的人则感受到了强烈的困意,纷纷合上眼睛。
两个人慢慢来到了第五层,就像是曾经来过一样径直走到了楼梯左侧的第二扇门前,停下了。
那正是林炽所在的房间。
驼背男人终于停下了,脸色在楼道的灯光下变得煞白,还不断地喘着粗气。好像只是爬楼梯时唱了几分钟的童谣,就已经耗去了他全部的体力。
他看了看手里的木偶,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侧地上,接着从腰后慢吞吞地摸出一把短刀。
“开门。”驼背男人声音嘶哑。
一侧的灰衣男人却已经将蛇皮袋放下解开,从中拔出一柄磨快了的斧子,还有两根铁丝。
咔哒咔哒……
铁丝插进门锁的声音在楼道中显得尖锐异常。
灰衣男子取下耳朵里的棉花,一只手握着门把,一边侧耳听门锁里的响动,动作很是娴熟。
不过很快的,他的手一用力,房门就朝里开了。
里面的灯光白得有些刺眼,地上铺着干净的木条,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到里面的大部分摆设,却唯独没了人影。
“没锁?没人?”
灰衣男子拎着斧子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接着就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他注意到左边的墙上还单独开着扇小门,后面应该是单独的卫生间,那像是下雨的水声听起来像花洒。
“小心,如果他此前正好在洗澡,可能现在还醒着。”驼背男人压低了声音。
凌晨三点,正常人都已经睡死了的时候,没想到林炽居然还醒着。
灰衣男人握紧手里的斧子,表情变得狰狞。这样的意外不算什么,依旧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之中。
“当场死掉就不能用了。”驼背男人低声提醒道。
灰衣男子没有回应,只是拎着斧头慢慢接近了那扇通向卫生间的小门,一只手搭在小门的把手上,另一条手臂则将斧头高高扬起。
驼背男人略微思考了几秒钟,也握着短刀靠了过去。
一旦搏斗起来,一个手无寸铁的瘦弱青年绝不是两个拿着武器的中年人的对手。他们的人数占优势,且在狭小的空间里,但凡被武器伤到一点,几乎就等于失去了反抗能力。
人体是很脆弱的,很多时候甚至只需要疼痛和恐惧就能击溃一个人的全部意志。
可以想象一个人在半夜在浴室里,忽然见到两个拿着武器的壮汉闯进来是什么反应。
灰衣男子舔了舔嘴唇,拧动把手,猛地拉开门。
卫生间里也是亮的,却依旧没人,只有不知道为什么被打开的花洒朝瓷砖喷着水,腾起一片白雾。
“人没了!”灰衣男子瞪大了眼睛,几乎惊叫出声。
恰在此时,楼道中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们身后的房门像是被狂风吹到似的猛然关上。
呯!
半座楼的感应灯都因此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