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浣茹低头看着夏艾,夏艾脸上的妆已经哭花了,可还来不及擦净,可见是怕极聊。但不知为何,白浣茹半分也怜惜不起来。半倚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而后冷声道:“这事我是做不了主的,你走吧。”
春庭不知白浣茹为何要这么做,但她家姑娘总不会错便是了,只能伸手将夏艾从地上拉起来,“夏艾姑娘快起来吧,地上凉,对身子不好。”
夏艾不是个傻的,见白浣茹这般,那便是铁了心不想插手这件事了,只好顺着春庭的手站了起来,匆忙向白浣茹行了一礼,便急匆匆地走了。
见夏艾走了,白浣茹打了个哈欠,随口吩咐道:“只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就是,我再进去歇一会,你们若是觉得这外间冷就随我去里面守着也成。”
春庭和秋枝自然是要留在外面的,两人先是服侍白浣茹回了耳室,等到见白浣茹的确是歇下了,便又回到外间去。
秋枝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个干果盘出来,招呼春庭过来吃,看那模样就像方才没来过旁人一般。
春庭满头雾水地接过一把瓜子,直愣愣地看着秋枝。
“看着我做什么,吃啊。”秋枝捡了个梅子丢进嘴里含糊不清道。
春庭哪还有心思吃这个,只恨不得把秋枝嘴里的那颗梅子都抠出来才好,“你怎么就这般像个无事人一样,方才的事情你还真当没见过不成?”
秋枝白了春庭一眼,“方才还想夸你几句来着,这般看来你还是个拎不清地!”
“我怎么就拎不清了!”春庭压着嗓子与秋枝争辩,还怕吵醒了里面歇息的白浣茹夫妇,“稚子何辜,那孩子又没做错什么。”
秋枝回手敲了春庭的头一下,“那孩子的存在便是个错误!你见哪家少爷有没娶亲便生出庶长子的!且你当那夏艾真是什么慈母心肠不成?她也才十四岁,留下这个孩子不过就是想把四少爷抓在手里抓牢了罢了!”
春庭完全没想到这上面去,她本就是性子单纯的人,遇事也不愿意考虑这些弯弯绕绕,和别人相交也只当旁人都与她一般都是良善的。一见夏艾又是哭求,又是拿肚子里的孩子来事,自然就心软了,哪还想得到夏艾在背后耍的这些心机。
春庭骇然,抓着秋枝的颤声问道:“那夏艾的孩子怎么办?”
秋枝将嘴里的梅子核吐出来,思考了片刻,“看她能瞒住多久吧,你也不是没见识过佟姨娘的手段,四少爷可是她的宝贝,若是这事叫她知晓了,怕是饶不了夏艾。”
春庭便又有些担忧起来,到底,她还是太过于心软罢了。
不大一会,苏翰然就清醒过来了,白浣茹睡得浅,便也跟着起了身。
苏翰然这会酒劲还没过去,白浣茹便叫春庭去厨房叫碗醒酒汤来。
春庭有些迟疑,却是不敢驳了白浣茹的意思,只能在走之前悄悄拽了秋枝问道:“缘篱姐姐方才不是送了醒酒汤过来,怎么夫人还叫我去取醒酒汤来?”
秋枝语塞,一时不知是该骂春庭蠢还是她无知,“缘篱送来的东西你也敢叫姑爷入口?谁知道那黑心肝的往里头加了什么东西,叫你去你便去就是了。”
春庭便老老实实地去取了醒酒汤回来给苏翰然喝了,再不多嘴,只当自己是个摆设就是了。
既然苏翰然醒了,那他们就该启程回苏府了。陈氏自然是舍不得,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是她舍不得就能把闺女留下的,只能含着泪将白浣茹送走了。
马车上苏翰然似乎还是没太清醒的模样,半倚在白浣茹肩膀上。白浣茹却不怎么适应的样子,可苏翰然还挂在她身上,她自然不好乱动的。
苏翰然轻笑了一声,呼出来的气吹在白浣茹耳边叫人痒痒的,“我方才歇息的时候听见外面好生热闹,实在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不如夫人为我解惑?”
白浣茹叫他吹的耳根子都红了,可当着春庭和秋枝的面又不好些什么,只能强作镇定道:“既然都能听得到外间的声音,想来夫君也是没睡熟的,怎会不知发生了什么?”
“夫人的是。”苏翰然终于坐直了身子,哪还有半分喝醉聊样子。
白浣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晌午苏翰然喝醉不过就是装出来的样子罢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赌气道:“夫君丰神俊朗,自然引得无数芳心相许的,便是随我回门也能惹上几朵桃花呢。”
白浣茹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这话委实不像是从她嘴里出来的,她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掐酸吃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