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这个场地你们要用吗?”
几个大男孩儿的出现打断了顾北和霍建启的谈话。
“不用,你们用吧。”顾北回了一句,又看向了霍建启和李波、刘晔,“霍导、李老师、晔哥,我们边走边说吧。”
几个人就顺着路慢慢地走着,顾北和霍建启则是回到刚才的问题。
“顾北,你看过之后觉得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要看从什么方向考虑,如果考虑家庭成员的丈夫、父亲这个角色,他长时间在外赶路,没时间回家,所以有一种对妻子、儿子的亏欠,儿子不懂父亲,其实这位父亲也并不是很懂儿子。”
“对,其他角度呢?”
“然后他是干部,虽然只是送信,但在编制上,他确实是干部而他自己也是这样称呼自己。”顾北一边说着,一边也慢慢展开了自己的思考,“他走了一辈子的邮路,带去的是外面的消息,更是村民所牵挂的家人的消息,这条路很难走,但他走下来了,这是一份责任,对照着刚才所说的伟大,而这份伟大的凸显,有很多细节,哪几家的信要单独送都清清楚楚地交代给即将接自己班的儿子,尤其是五婆那一段的描写。”
“五婆看不见,年迈的身体也已经到了风烛残年,儿子也早早去世,唯一的小孙子考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山里,送信的父亲就时不时上五婆家里送去一封信,一封空白的信,五婆看不见,当邮差的父亲就念给五婆听,与其说是念,不如说是编,编一段孝顺的话,编一段善意的谎言。”
说完,顾北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就是父亲不平凡的一面,这么多年,一直这么复杂过来,不是一两句坚持就能走下来的,父亲从不抱怨,认真细致,尽职尽责。”
听见顾北说了很多细节,霍建启也很赞同的点了点头:“说的非常好,那儿子呢?”
“儿子不理解父亲,但还是主动想接父亲的班,这是因为对父亲的爱,虽然儿子不理解父亲,也很少和父亲交流,但心中还是有父亲,甚至关注父亲比关注一直陪在身边的母亲还多,父亲年迈、腿上也有病,所以儿子站了出来,接父亲的班。”
闻言,霍建启立即就问道:“你的意思是儿子很懂事?”
“对,很懂事。”顾北点了点头,说道,“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他没有经历,没有人生的感悟,不成熟。”
“那跟着父亲走了这一路,他成熟了吗?”
“当然。”
“何以见得?”
“接着父亲的话给五婆念信,用手我这五婆苍老的双手、鼓励正在上函授大学的放牛娃、背父亲过河。”顾北稍微思考了一下,便说道,“有一个细节,刚开始村民送父亲和儿子离开的时候,儿子好奇父亲为什么没有回头,后来儿子真的接了父亲的班,一个人上路离家的时候,也没有回头,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向前。”
“那父子之间的隔阂呢?”
“这里面有一个很关键的线索,烟袋,父亲抽烟袋,儿子也会,过程中父亲把自己的烟袋拿给儿子抽。”
听完顾北的看法,霍建启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顾北:“如果让你来演这邮差的儿子,你会怎么演?”
几人也同时停在了原地。
顾北沉吟了一下,又了一下一边的刘晔,道:“无声和眼神。”
“那就给我一个眼神。”霍建启紧紧地盯着顾北。
顾北一愣,旋即就嘴唇微动,眼神开始变得不耐烦,但还包含着一份担心,眼皮和睫毛也在快速抖动着,看上去很不安,喉头也在下滑动着,欲言又止。
“好!”霍建启很满意的笑了笑,“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了。”
闻言,顾北偷偷瞄了刘晔一眼,有点愧疚。
“你把你经纪公司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这部戏会在明年开春,三四月份的时候开拍,安排好自己的时间,合同谈好之后我会把完整的剧本拿给你。”选定了顾北,霍建启也开始安排了起来,“另外,在刚才我也选了一个你们学校的学生,97级表演本科班的晨好,晨好会饰演你路上遇到的那个侗族女孩儿,你们有时间就在一起聊聊。”
“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