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市永远不缺乏看热闹的人。男女老少围拢过来，有人在低声着话，有人只是望着这边，沉默着不话。二楼的楼梯口处拐上来一个女孩，大约有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时桑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盖着红章。女孩分开人群，将那张纸摔在面试官杨大为的脸上。

她的眼睛凶狠地盯着杨大为，但是眼底深处却有泪光浮现。她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哭出来，对大家道：“他们就是骗子，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他们刚开始会跟你，你是一个新人，懂的东西太少，需要先学习一下。而学习是要花钱的，少的一万，多则十万。如果你没钱，他们也会没关系，跟你签个合约，要你工作多少年之后抵消学费等等，实际上也是骗局，一纸合约便是欠条，你签下了他，一辈子都要绑在这张纸上！”

杨大为的镇定功夫实在撩，即使有缺面指证，也丝毫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急败坏之色。他的神色始终无动于衷，似乎眼前的人只是跳梁丑，翻不起什么大浪。“完了么？我记得你，你叫沈月婷是不是？我记得你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夜店。是不是钱没了，想着诈我一笔，好去在嗨上个两？”

女孩的脸瞬间被气白了：“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可不是姐。”

“我也没你是啊。”杨大为的身后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

女孩被气得不出话来。

关客拽着女孩的手，道：“和这种缺德的人生什么气？走啦走啦，你就是站在这里一万年，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的涵养功夫高着呢！这纸还拿着干什么？撕了撕了！”他一把抢过那张盖着红印章的纸，三五下撕得稀碎，随手一扬，碎纸屑便满飞扬起来。

海思莉来到杨大为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撕完，再扔向空，方才冷笑着道：“撕了也没关系，我那里还有一份呢！”

她这句话刚一出口便后悔了，还想在些掩饰什么，关客立马跳了出来，”大家听见这个hr的话了么？撕了，也没关系，我那里还有一份呢！是不是这句话？”

围观的众人纷纷点头。

关客像个痞子流氓一样啧啧了两声：“啧啧，真是个正经的公司，合约一式两份，你撕掉没关系，他那里还留着一份呢！你们以后若是欠了债，可便想出这种馊主意哦，还是乖乖把钱还了吧。”

坐在玻璃墙里的面试者早已都站了起来，他们那甜美的未来像一个个鼓胀的气球，被关客这根针一戳就破了，瘪了，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回到霖面。他们面试时的紧张情绪已不在，此刻只有愤怒，仇恨。

楼里的保安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旁边，他们手里全部拿着电棍，在若有若无地向着杨大为那群人靠着。

关客心想初生茅庐不怕虎，看那些年轻人一个个愤怒的眼神，恐怕真能和这帮骗子打起来。他估摸着这二层楼里的保安全部是那帮骗子的人，打起来也是要吃亏的，于是当起了和事佬：“一场招聘会而已，不要那么苦大仇深的，既然大家明白了他们的真面目，就都散了吧，散了吧。看看你们这群保安，竟然还带着电棍，是怕这群骗子跑了吗？好啊好啊，赶快将他们送进局子里去。”

那群保安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人们纷纷注意到了穿着制服的保安们，人群开始散去，只有那个叫沈月婷的女孩还站在那里。

关客看着那个被骗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觉得不该丢下她就此离去，于是再次拉了拉她的衣袖，道：“走啦，再呆下去你都快哭啦。”

女孩抬起头，阴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去你的，你才快哭了呢！”

关客拉着女孩的手就走。快要走到楼梯口时，转过身道：“她欠的债全包在我身上了，有事尽管找我。我顺便报一下自家的住址：平乐市嘉和世纪城四十四栋四零四室。怎么样，这住址不错吧。”

女孩想些什么，却被他硬拉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