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依旧是从街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他们两人散步的样子悠闲地令人发指,极像是两个二世祖,带着无穷无尽的钞票闲逛的样子。
关客虽然很喜欢看老人们安静地下棋,也很喜欢看一个老头儿是如何忽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买下一本泛黄的杂志,但是他还是有些不安。不安的感觉一开始很,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在逐渐的加大,当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某个屋顶的上方时,他不安的感觉抵达了最高峰。
他明白那种不安是什么,他虽然是在上班,却没有任何上班的感觉。他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这样每逛下去会很无聊么?”
李多安理所当然地道:“不无聊啊,悠闲自得的日子正是我所向往的。我希望我接下来的每一都是这样的时光。”
“我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是”
“你是占着位子不干事,占着茅坑不拉屎?”
关客心想,你还是蛮聪明的嘛。
“也许一开始会感到不安,但时间长了,也就无所谓了。工作性质就是这样,你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是不是有些无耻?”
“年轻人啊,你还是太嫩了些。”李多安盯着呈现红色的太阳,有些感慨地道。
关客有些恼怒。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太嫩了些,难免有些不太高兴。
李多安继续道:“这点无耻算得什么?比这点无耻无耻地多的人,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多。这座城市虽然看起来光鲜亮丽,但还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上。他们为了活着,不得不学会无耻,因为不无耻,就无法继续活着。还有那些大人物,为了自身的利益也同样无耻地很,但是他们自己并不觉得,所以也就谈不上无耻了。所以,这点无耻,不算得什么。”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感觉怎么像是为自己脱罪?”
李多安叹了口气,看着关客道:“有时觉得你很聪明,有时又觉得你太傻。”
“难道我得不对?”
“不,我只是觉得你还不够无耻。”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当它跳下地平线的时候,色开始慢慢变暗。残留的余晖仍将西方渲染的一片绚烂,几只鸟儿扑腾着翅膀在西方的空飞过,在绚丽的幕上留下了几道黑色的痕迹。
周边的房屋里有几盏灯亮了起来,虽然在太阳的余晖中并不显眼,但是从树木的缝隙中,肉眼还是能够偶尔捕捉到一缕淡淡的黄色光线。
关客感受着周围环境的安详平静,道:“我现在才发现这里的景色并不比着名的景区差。”
李多安道:“其实这里的景色一直都是如此,只要没有人为故意得破坏,没有大量穿着暴露的女机器人涌入,它将还会这样下去。”
关客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带着些许寒意的气息,道:“我感觉就连此刻的空气都新鲜不少。”
李多安到:“其实平乐市有许许多多这样的地方,只是你并没有发觉到而已。或许也与饶心境有关。一个饶心里藏了太多的事,他便注意不到周围的风景有多美。”
关客道:“是啊。以前我总觉得平乐市真是一个无聊的地方,除了高楼大厦还是高楼大厦,除了彩色霓虹灯还是彩色霓虹灯,实在千篇一律,走在哪里,都像走在钢筋水泥中呼吸着污浊的空气。现在想来,霓虹灯的深处也许还深藏着几条幽深的巷,如果细闻,也许能闻到人家传来的淡淡米饭香钢筋水泥的高处,也许还藏着几只躲避人群的飞鸟,用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世间。”
李多安用奇怪地眼神望着他,道:“你的工作岗位是不是应该给你换一换,当一个秘书怎么样?”
关客尴尬一笑:“还是不了,就这样在街上闲逛,也还不错。”
李多安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才对嘛,你总算学到了我几分风采。”
接下来的几中,关客在西行街上度过了安详的日子。当然,也有不平静的时候,他的头晕目眩虽然有镇痛剂挡着,但发作起来还是很难受,并且他的病开始恶化起来。一,和李多安和他的伙伴们一起吃饭时,关客端着碗的手开始止不住地轻微颤抖起来。他把碗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双手互握,试图阻止颤抖,但却没有一丝的用处。第二次发作时,不光是他的手开始发颤,就连他的双腿也跟着颤抖起来。第三次发作时,关客正和李多安在街上悠闲地散着步,忽然豪无征兆地倒了下去,躺在深青色的柏油路面上抽搐起来,李多安只好把他送去医院。
关客的病渐渐开始频繁发作,也许他正在闲逛,忽然便倒了下去也许他正在看人下棋,忽然就翻起了眼白也许他正在吃饭,忽然就把碗连着汤丢了出去,泼的某人满头满脸。
虽然出了种种洋相,但索性关客的对头们并没有找他算账,所以他还算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