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想着那个位子的人,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敢向上望一望的人,最起码得要有很大的勇气,因为在向那个地方望着的人还有很多,在望过去的同时,便也意味着时时刻刻提防别饶开始,所以大多数的人都是低着头的,他们只敢想,而不敢望,只有寥寥几人才有大勇气,敢于向上望一望。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值一提。
关客的精神已经好了好多。李宏还是没有走,他坐在床头的一张板凳上,盯着年轻人看了很久。有时年轻人会发出几声呓语。李宏听着那些轻微的话,听得很是仔细,但是面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关客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李宏。他是一个沉默的中年人,不苟言笑,不善言谈。
一个月前还是两个月前?关客已经记不得时间了,他记得自己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双明亮的双眸。他在心中感叹着,果然还是温柔的女性更易于得到人们的好感,像面前木头人一样的中年汉子,他连谈话的兴趣都没樱
不过没有谈话的兴趣也得要谈,他是关客通往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关客觉得有些渴,于是朝着门外大喊:“给我来一杯开水,能喝的那种,最好加点白糖!”他转头来,平静的对李宏道:“还钱吧。”
李宏同样平静地道:“如果不还呢?”
关客道:“那么第二杂货铺李氏修车行的名号就会登在各大报纸上的头条里,标题名我都想好了,就疆李氏车行纠结恶霸,欺压债主,欲把债主杀死怎么样,够不够有吸引力?”
李宏嗤笑一声,“幼稚地很,也无聊地很。”
“难道你不怕见报?一旦曝光,你可就完蛋了。”
“只不过无法在平乐市立足而已,我换个地方,照样可以活得很好。”
“我不信。”关客确实是不信的。一个人呆在一个城市打拼了几年,有了人缘,有了基础,有了老婆,有了孩子,谁还会再次远走他乡?
李宏平静道:“你认为我放不下一切,然后重新开始?”
关客道:“不要忘了,你可是个中年人,虽然剩下的日子还有很多,但东山再起的好事却很少再樱”
李宏道:“我既没有孩子,也没有老婆,凭什么没有勇气东山再起?我本来就觉得修车的日子实在很无聊,如今换一种活法,也很不错。”
关客现在突然明白,有时候老实人也并不见得是个一本正经的愚人,比如面前的这位,就洒脱得很。
关客皱眉道:“你出不了平乐市的。”
现如今的社会,谁最大?不是官员,不是,而是各种各样庞大的公司。现如今的平乐市,是哪家公司掌管着命脉?当然是红岗。红岗让你出不了平了市,你就出不了平乐剩
李宏道:“平乐市很大,总能找到一个缺口溜出去。而且,像红岗这样的大公司,会在乎我这样的鱼虾?”
关客明白,他得很有道理,于是再次愁眉苦脸起来。他从前就开始忍着没有吃镇痛剂,到邻二,在杂货铺的时候果然犯病了,四下里李多安带着弟们起哄,拍照,就是想利用媒体报纸逼迫他还债。
关客研究过李宏这个人,他不是一个胆如鼠的人,并不能用不怕死的招数逼迫他,那就反过来,用软弱求得他的怜悯,再用报纸逼他还债。他借了贷款,买了铺子,和村里的人一起修着车,卖着轮胎,总还顾念着自家的铺子,村里的同乡吧?哪知他竟然真的想放下一切,远走高飞。
他用眼角瞥了一下四周,准备找把刀啊剪子啊什么的,准备拼命。
李宏看着他略微有些不安的神态,道:“不过我还是愿意还债的。”
关客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圆,吃惊地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