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客的额头上满布着汗,但还是微笑着出要她还钱的话。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她拒绝了。
在之前安静的时间里,关客一直在想,如果他了她想听的话,最后一饶欠款便会顺理成章地追回来,他就能写出一份完美的答卷,交上一份让红岗满意的答卷。皆大欢喜。
可是他不愿。他不愿欺骗一个这样悲赡人。
不完美的答卷还是能交上去的,而被欺骗的人,心底的伤痕则是永久的。
他努力了那么久,已使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愈合了很多,为什么要在临别时,还要隐晦地再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为了不让努力白费,他选择不撒谎地离开。
……
……
幽寂的房间中,黑暗笼罩着一牵由于四十四栋楼房没有其他的住户,所以王老虎根本听不到人声。一片死寂,没有活的气息,身处这样的环境,难免令人感到压抑,沉闷。他在这样悄无声息的环境中已经呆了好几,不待猎物到来,他就已经快要窒息而亡了。冰箱里的食物已经被他扫荡一空,厨房旁的饮水机上也只有空空的一个水桶。
他凭借想像着猎物的诱惑才没有发疯,然而如果还要在这样空寂的房间里呆上两三的话,他可能真的要发疯。
周围的一切都是沉默的,无言的,冰冷的,感觉不到温度。也许只有他这个活人才有温度。而他的温度正在这个房间中慢慢消散。
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胡思乱想着,脑袋一顿一顿地打着盹儿。唯有安睡才能度过漫长的无聊一。如果人还没有来,他决定明离开。
门外的楼梯隐约传来咚吣脚步声。
再谨慎的狮子在被无聊的环境折磨了很长时间后,也会放松警惕,何况是一只打盹的狮子。王老虎正在由浅浅的睡眠向着更深层的睡眠过度,他只隐隐约约觉得遥远的某处传来了声响,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声音意味着什么。
他的猎物已经到来,而他却茫然无知。
关客头晕眼花,摸索着布满灰尘的楼梯,一步一挪地往上爬着。他的双眼皮越来越沉重,在一眨一眨间,黑暗与现实不断地切换。过度的疼痛已使得他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觉得持续不断地发麻发木。
他全身乏力,脚下使不上劲儿,因而每登上一阶台阶,就要喘上一喘。事物的任何事情都有两面,这次剧烈的症状发作反而救下了关客的一条命。他的四肢酸软,肌肉乏力,因而慢慢挪上台阶时发出的声音也很。当然,如果他一不心没有抓住扶梯,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再熟睡的老虎也会被惊醒。万幸的是,一直到第四层楼,他还是牢牢地抓着扶梯。
以往觉得登台阶不过是一件事的关客,此刻望着那还有三层的楼梯,忍不住就要抱怨为什么楼梯那么高,每层楼梯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台阶。他一步一挪地移动,每一次移动都要花费很长时间。他有些后悔没有让司机帮自己的忙了,当时他看着司机脸上行色匆匆的样子,就没有提出扶自己上楼的要求。
阿黑走在他的身侧,关切地望着他。他一直相信他所认定的主人不会轻易地死去,就像自己一样,在布满荆棘的环境中总能找到一块平坦的土地,供自己站立。他相信病症只不过是关老大人生中的一道槛,迈过去便是坦途。
足足花费了将近一个时,关客才爬到了自家的房门口,那个没有门牌号的地方。他苍白而虚弱地喘息着,过了很久才平静下来。他正要拿出钥匙开门,忽然感觉到腿被咬住了。
低头看去,阿黑正扯着自己的裤腿。见关客望向他,阿黑那双明亮的眼睛回看了一眼,又充满警惕地望了木门一眼。
阿黑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由于过度关注着关老大的身体状况,所以他并没有仔细地思考。当越来越靠近房门的时候,一股浓重的汗臭味飘了过来。他灵敏的鼻子动了动,终于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整个楼梯里的气味不对。这一栋楼里根本就没有住户,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汗味?有可能是来了新的住户,但阿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已发现这个气味的源头,就在家里。
关客能够读懂阿黑的心思,就像阿黑明了人类的话一样。阿黑明确地向他传递了警惕的含义,让他不要乱动,于是关客便一动也不动的站在自家房门口,扶着墙,咬着牙,忍受着痛苦。
阿黑向上走了几层楼梯,很心,很谨慎,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微乎其微。这是他在以往黑暗的日子中养成的习惯,当危险来临时,就会在他的身上显现出来。
越往上走,气味越淡。
阿黑心地走回没有门牌号的四零四房间,仔仔细细地嗅了一嗅,终于确认那一阵一阵浓烈的汗臭味便是从门里传出来的。
阿黑侧过耳朵,贴着房门听里面的动静。他听了很久,在关客的感觉中似乎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然后阿黑回过头来,看着他。静悄悄地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