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圭瞬间收敛笑意,显然心情极好,龙行虎步,随着太监扬长而去。
许观海,守在门口的许观海还没缓过神来呢。面上泪痕都忘了擦,先进屋看女儿。
待看清女儿被人割去一绺头发,瞪着一双明澈大眼,几乎要冒火的狼狈模样后,他瞬间明白过来了。
指着门外,同样气得浑身发抖。
“竖子无礼,竖子无礼!”
“孰可忍,孰不可”
“那也得忍着!谁叫你教妻无方?”
许观海蓦地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才发现居然是一向冷静淡定,极少动怒的女儿,大声吼了他。
抚着耳畔断发,少女恨得磨着满口珍珠般的银牙,难得一见的泼辣犀利。
几乎就是,就是第二个成安公主!
不过也就那么一瞬,许惜颜便深深吸气,平复了情绪。
“既知母亲不靠谱,这么多年,父亲都放任公主府,不闻不问。如今弄出这般祸事,与其责怪旁人,倒不如先检讨自己!我累了,父亲请自便吧。”
许观海,许观海那口气,又咽了回去。
确实,今日之祸,虽是成安公主闯的,但他也不能说没有半点责任。
夫妻一体,他明知成安公主脑子不够用,偏偏从来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便是错了。
而他这个当爹的,要是能争点气,让皇上多几分顾忌。也不至于这样拿捏他女儿的婚事,还轻易就将许惜颜赐死了。
许观海心中刺痛之余,却也未免激起熊熊斗志。
难道他们许家,当真就这么任人摆布,江河日下了?
绝不!
当年他能以弱冠之龄考中探花,自忖脑子还是够使的,如今女儿已经替他们夫妻收拾了烂摊子。
那尉迟家的野小子既割了许惜颜头发,要是还保不住她性命,就太该死了。
至于他这个当爹的,若是还得要女儿来操心后续,也实在是很该去死一死了。
于是许观海亲自盯着下人,伺候着女儿歇下。
关了她的院门,许驸马转身,就开始整顿公主府!
头一件事,查账。
他不要账本,只要清查实物。
这一通忙乱,就是整整一夜。
许惜颜饱饱睡了个好觉,等到次日巳时,方才起身。
醒来却见她那一双爹娘,却双双枯坐在她闺房外的小厅两边,两眼通红,神情憔悴,衣裳都没换,显是一夜没睡。
等她出来,成安公主瞬间红了眼眶。瘪了瘪嘴,眼神微带怯意,呐呐张口,却又说不出话来。
许惜颜心中暗叹,“说吧,我受得住。”
成安公主说不出口,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许观海道,“不急,阿颜你先用早饭。”
少女眼睛一斜,“说。”
那许观海,就说啦。
他查了一夜的账,索性就没睡。
等到卯时,宫门一开,特意顶着熬了一夜的黑眼圈,还有青青白白的一张脸,去了宫中。
代表全家,请罪。
结果皇上见都不见,但也没降罪,只打发他把成安公主领回来了。
哭得眼睛红肿的成安公主,倒是一回宫,就被牛皇后领去见过睿帝了。
不过只听她颠三倒四,略说了几句,睿帝就把她打发下去歇着了。
后面的事,她一概不知。
具体情形如何,还是等到许观海进宫,方打听到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