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绩再次道谢,心中深信不疑。
他若没见过许惜颜,恐怕不会当真。
但在亲眼见过许惜颜如何机智应付尉迟家人,尤其那般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了程寡妇之事,卫绩真是对她刮目相看了。
只怕这造纸之事,原是许惜颜的意思。叫她爹来,只是她女孩儿家不好出面而已。
许观海是万万没想到。
明明是他辛苦想出来的主意,还得他辛苦操劳奔波,谁知人家记到他头上的人情只有三分,其余七分,全记她女儿头上去了。
好吧,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被许惜颜打开新思路的卫绩,一面急急修书,命驿站快马送回家乡。一面又去了趟初进京时,认得的孙太医家。
“什么?侄儿你想带一位表兄弟去军中效力?可此等正事,该与你姑父商量才是吧?”孙夫人十分诧异。
卫绩道,“侄儿就是知道姑父还在宫中当值,才特来找姑母的。毕竟,更惦记侄儿一家的是姑母。姑父也是爱屋及乌,敬爱姑母,方对侄儿各种关照。
但侄儿想着,姑母虽得姑父敬爱,但孙家又不止姑父一人。姑母想在夫家更得人敬重,必得有所功绩。
孙家虽世代医官,但能进太医院的,又有几人?若有子弟不畏辛苦,肯与我到虎威大将军帐前效力。趁着这几年余寇未清,正好博个前程。”
虽孙家跟卫家的亲戚关系,着实拐了十八道弯。但接触下来,卫绩发现这家人着实人品不错。
且军医素来和将士关系密切,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人若将自己当弱者,就永远只能是接受帮助的弱者。但若是换个思路,自己也能做施恩的强者啊。
孙夫人听懂了。
她儿子太小,肯定不能出行。但要是能由她,将这话说给丈夫听。再让丈夫转述给公婆,表示是她的意思,公婆肯定会看重她这个儿媳妇,觉得她有见识。
且卫绩到底是靠她的关系,才寻来的远亲,若真能引荐成功,也是她的面子。
孙夫人明白过后,很是感动。
但卫绩表示,“这也是姑母先惦着卫家的一片心意,侄儿不过投桃报李罢了。若是有意,回头早些告知侄儿,我好去兵部讨个正经文书,省得误事。想多送一两个,也不妨事。”
孙夫人道谢,将他好生送了出去。
傍晚孙太医回来,孙夫人便道,“卫家侄儿下午过来,说起后日要去先贤祠祭祀之事,恐年轻不周全,托我替他打点。你若有空,倒是告个假,陪他去下才好。”
孙太医点头,“横竖这几日宫中无事,我便告个假吧。”
孙夫人,“只侄儿过来,我忽地想起一事,又不知当讲不讲。”
孙太医,“你我夫妻,有何不当讲?”
孙夫人便把卫绩的主意说了,“只我想着,到底咱们儿子尚小。若让侄儿们去,又怕哥嫂怪我多嘴。到底是打仗呢,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孙太医却一拍大腿,“我怎么早没想到?如今大股匪徒已清,只剩余孽而已。且跟着虎威大将军,在后头做医官,要还有个三长两短,只能怪自己倒霉了。富贵险中求,就算入了太医院,成日伺候贵人,哪一日不战战兢兢?我看这主意极好,我这就跟爹娘说去。不管成不成,都是你的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