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右肩上,暗红色的鲜血隐隐阴透白色内衣。
“故人重逢。”夜色恍然大悟。
“肩膀被砸,让先生见笑。”张弘掩饰。
夜色没有接话,直接走到靠墙边的衣橱前,擅自打开门。
“你干什么?”张弘怒斥。
夜色不回答,伸出一只手挨个巴拉衣服。
在最靠紧里面,挂着一身灰色西装。
夜色拿出来,崭新。
他哼了一声:“连夜赶做的?枪眼没有了?银子花费的不少吧?”
张弘手里捧着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响声,碎了一地。
“你胡说。”张弘紧皱眉头。
“右肩,枪伤,那天出现在夜魅的人是你。”夜色把西装扔回衣柜。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弘抵死狡辩。
“开枪的人是我。”夜色轻描淡写。
张弘悲催的垂下头。
“张老板真让我大跌眼镜。你为什么出现在夜魅?为什么开枪打死舞女?”夜色从自己兜里掏出手枪,玩具一样在张弘面前把玩。
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知道的越多越真实,和中田谈判的筹码才越有分量。
张弘看到手枪,终于明白夜色的身份不同寻常,以卵击石,他没有资本、没资格。
“古墓是我带人去炸的,蜻蜓猫眼和马蹄金也是我发现的。1928年加、美联合盗了东周王陵之后,他们和我慢慢就有了联系。之前我已经和他们谈好价钱,对方对马蹄金有着某种异乎寻常的喜爱。可是不知为什么,走漏了风声,这两件宝物在我刚拿出坟墓被蒙面人抢走了。”
张弘叙述着。
“随后,我的合作伙伴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夜魅一个叫信子的舞女知道这两件货的下落,我在他告诉我的时间和地点去了夜魅,以为她要把货给你,就开了枪。当时你侧着坐,我并没看清楚你的面貌。”
“你查清楚没为什么会走漏消息?”夜色问。
“没有。”张弘摇头。
“你去墓穴有谁知道?”夜色启发。
“只有张二。”张弘沉痛的闭上眼睛。
他相信夜色的话了,张二应该被日本人收买了。
“长官,求你放过我,我没有别的隐瞒的了,那些东西我不要了,顶多我把定金退给客人,再赔他一些钱,我真的没做过别的伤天害理的事,求长官放过我。”张弘哀求。
乱世之秋,拿枪的人他惹不起。
“张老板,你真的没有别的事情隐瞒我?”夜色啪地一声把枪砸在桌子上。
张弘吓得一哆嗦。
盗窃先人古墓的缺德事他干的太多,不知道夜色说的是那件。
“你那天的枪哪来的?”夜色审问。
“加拿大人给我的,事后我还回去了。我坦白,除了货物卖钱外,对方答应把那只枪给我,还有一些炸药,前提是日后继续和他合作,珍贵的古玩优先卖给他。”张弘哆哆嗦嗦说出内幕。
“还有呢?”夜色声音低沉舒缓了不少。
“没有了。”张弘长出一口气。
夜色不生气,是不是意味着他蒙骗过关了?
孰知夜色再次猛拍桌子,咬着牙说:“祖师爷,别来无恙。”
“祖师爷?谁?”张弘睁大眼睛,茫然问。
“谁?当然就是坐在我眼前的人,你了。”夜色再次坐下,语气又放轻松了。
张弘被夜色的一惊一乍、一紧一松弄得精神溃败:“长官你、你指鹿为马,我冤枉啊。”
“冤枉?人传你精通墓穴之术,能找到藏有蜻蜓眼珠和马蹄金这种珍贵古玩,证明此言不虚;人传你脸色发黑,可你脸色苍白,我赌你每次出去带着人皮面具,目的是混淆视听。”
“长官错了,我一直很白。”
“你非常谨慎,唯一的错在你的手。和脸色不同,粗糙,黝黑,是因为你不可能带人皮手套,即使你平常注意这一点,也不可能次次都带着手套,总后疏忽的时候,对不对?”
张弘不做声。
“更引起我怀疑的是,报纸上说的蜻蜓眼珠和马蹄金被盗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人人关注。可我第一次在你面前提起东西在我手里时,你竟然无动于衷。两种可能,第一你知道是假的,第二你知道东西不在我手里。”
“此外,你的岁数、个头,基本无法造假,综合这些方面,你就是祖师爷无疑。”夜色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