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木高堂,明烛列张,那满身满心的情意却教魏子琛如何能直白的讲出来?
魏子琛缓缓道:“我和赵家婚约作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
看着李明安没答话,魏子琛又接着说:“明日我就要去岭南了,虽然而今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想,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李明安的眼神犀利起来,带着过度的防备,魏子琛是个心思极细的,身边人的喜恶,情绪的变化他都摸得一清二楚,这是他长时间用来自我保护的手段,连忙讲:“我不是要威胁你,你不要这样看我。”
被人戳穿后李明安收敛了表情,魏子琛接着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会试着变得强大,我想保护你。”
李明安听着他说这些没头没尾的话,只当他是在胡闹,“王爷来时怕不是吃醉了酒,快些回去歇息吧。”
紧着起身就要送客,魏子琛也站起来,低头丧气无比失望的样子,“我没喝酒,我要怎样说才能清晰明了,那么多的话,我不敢多说,我怕你没耐心听下去嫌烦,我只捡了最重要的两句,你却当我在开玩笑。”
“前几日我向皇上求旨退婚,皇上留我在宫里,让我在祖安堂跪了一夜。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他想让我继续乖顺听话,可是我没有,直到他同意和赵中书商量退了婚约。”
“我以前,从未想过我能做到,但我现在做到了,所以我想要奢求更多的东西,你能懂我么,我知道,我这么说在你看来有些奇怪……”
李明安不敢说,她全都懂,那种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状态,她在童年里一直都是那样度过的。
因为刚开始两年不清楚李予泽会不会对自己好,不敢骄纵忤逆,装着乖巧顺从的样子取悦身边的所有人,直到后来感觉到了李予泽对她的好,这个人也就变成了她心里无可取代的依靠与偏执。
可魏子琛为什么要同她说这些?李明安不敢打断,因为她知道一个毫无安全感的人对他人交心时是多么敏感而脆弱。
“我再多的奢求就是你,我想护好你。因为我想让你开心的活着,比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要开心。”
李明安没有驳他的话,只说了句,“明天什么时辰走,我去送你。”
“卯时。”
“好,我一定去,王爷回府尽早歇息吧。”
魏子琛本就没苛求能与她心意相通,而今在走前能看着她,他已经感到莫大的欢喜了。
第二天一早,李明安骑马赶到了南城门,看到了陆骁正和魏子琛话别,李明安把马绳给了杨晋,走上前去,“山高水远,一路保重。”
魏子琛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只是答应的点了下头。
等魏子琛上了路,李明安才发觉城墙边一直停着辆马车。
“挂的是赵府的牌子。”陆骁也看到了,冲李明安说到。
“这次阿言事情办的确实冲动了些,伤人也伤己。”
陆骁早就把李明安当做自己人也没了顾虑,“昨日赵二小姐来我府上找齐和,希望她能搭线见阿言一面,阿言这几日一直被关在宫里,中午一出宫就直接让我掳家里来了。阿言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从来没个准主意,别人说啥他都说好,结果这件事上也是奇怪了,死活不松口,逼气得那二小姐是梨花带雨。”
李明安看向那辆马车,想着这二小姐年纪轻轻一腔心意的喜欢了一个人,估计是谁劝都劝不住的。
“拖的阿言好话说尽,安慰了一个下午,连饭都没吃,酉时末才从我府上走。”
“酉时末?”李明安问道。
“是呀,那时天都黑了。”
从城北回城西也要多半个时辰,这样算的话,魏子琛去找她扣门的时候,应该也是没吃晚饭的。
李明安往南看了一眼,已经半点都看不到魏子琛的影子了,近几天整个京城跟着他俩的婚讯起起落落,她这般聪慧,倒也看不透魏子琛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