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重建是一个大工程,非一朝一日就能完成。陆安瑾自知若想带动众人,须得身先士卒。
因此,乡亲们经常能看到她不畏脏乱埋头苦干的样子,无论谁起她,都会真心实意的比一个大拇指!
盼星星,盼月亮,陆安瑾终于盼来了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来人面容清俊,满身的书卷气,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姐!”他恭恭敬敬的行礼,“路上耽搁了数日,还请姐责罚!”
“无碍,”陆安瑾带着他往城里走,路遇的乡亲们纷纷笑着和她打招呼,她一边微笑回应,一边介绍道:“方才那些都是屏城的百姓,他们都是很可爱的人。”
“不知姐这么着急让生赶来,所谓何事?”
陆安瑾停下脚步,伸出自己的双手。只见原本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的青葱玉指,此时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姐,”书生惊呼,“这是怎地?”
“先前屏城瘟疫,百姓死伤无数,如今屏城重建,需要一个领头之人。”
书生不敢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姐的意思,莫非是让生…”
“是,就是你想的那样!”
书生的脸色几经变化,他站在那里,拧着眉头抿着嘴理智和勇气在不断的拉扯着他的神经,犹豫了半终究还是未吐露一个字。
陆安瑾皱着眉头问,“你是不是怕了?”
怕?的确有点。
“姐,生不是怕,而是因为…”
陆安瑾一针见血,“害怕失败?”
书生的脸霎时间变得血红血红的,他有些难堪的点头,“是!”
陆安瑾挑眉,毫不客气的,“既如此,那便罢了。本姐从来不用懦夫!”
懦夫等同于孬种,都是她看不起的存在。
“姐!”书生急了,“我不是懦夫!”
“既不是懦夫,又何故瞻前顾后,畏缩不前?你未尝试过,又怎知你不行?”
书生急忙解释,“生学疏才浅,恐会辜负姐的信任。”
让她失望,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陆安瑾嗤笑,“你这一辈子,最不能辜负的人,是你自己,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已,不要拿我做你怯弱的挡箭牌!”
这个锅,她是铁定不会背的。
书生想要些什么,他的脸憋的涨红,可是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不出口。
“人这一辈子,不过短短几十个春秋,是选择碌碌无为的活,到最后轻如鸿毛的死还是选择有所作为的活,到最后重于泰山的死。二者选一,你自己看!”
陆安瑾转头就走,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实在没有心情在聊上浪费时间!
书生站在原地,细细品味她刚才的话,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五颜六色的,好看极了!
凌左双手抱着剑,看着他不断变换颜色的脸,等了半晌,见他还像一根木头一样,终于忍不住开口,“想好就走吧。”
磨磨唧唧的,着实不像个男人。
猛地听到他话,书生吓了一跳,“你怎会在这里?”
凌左懒得听他废话,咄咄逼饶问,“你是不是男人,你要是男饶话,就有血性一点,这样才称得上是顶立地的汉子!”
“生…”
许是受了陆安瑾的传染,凌左话也是越发的直接,他毫不犹豫的开怼,“生什么啊生,姐既然叫你来,自然是相信你。你还在这里犹豫个什么劲儿啊!”
怎么还会有这么矫情的男人!
书生急得不行,他根本就不知道陆姐在他的心里是何等重要的存在,他们又不熟识,有何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对你一点都不了解,当然也不想理解。但是我知道,你若是再不过去,姐定然会对你很失望!”
这话如同晴霹雳,把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海炸了一个底朝,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书生再也不想其他,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姐!”
陆安瑾沉默的看了他片刻,这才问,“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你么?”
书生摇摇头。
“还记得你曾经给我过你的梦想么?”
书生点点头。
“你的家乡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我希望,你能把屏城当做是你思念的家乡,然后用你的智慧和双手,将它建造成你理想中的家乡。”
书生惭愧的低下头,“姐…”
他怎么能忘了最初的理想呢!
陆安瑾浅笑,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温和的,“慕哲,不经历一番磨练,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强大。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好么?”
柳慕哲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强忍着眼泪,哽咽道:“姐,我定然不负你所望!”
陆安瑾满意的点点头,“你跟我来。”
她带着柳慕哲回到了临时的住处,拿出几本书交给他,“这都是一些讲述基本的为官之道的书,等一切稳定下来之后,一定要认真学习。”
“是。”
陆安瑾将柳慕哲介绍给乡亲们之后,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了。
百姓们百般不舍,列道悲送,直到再也看不到陆安瑾所乘坐的马车,他们这才不情不愿的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