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教坊那边打听了,大小姐……做了一些……有失体统的事……”木香犹豫着不敢说。
“我让你说,你就说。”沈氏又着急又焦虑。
“教坊那边的人说,大小姐当街脱衣、跳舞……勾引男人……”木香垂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闻言,沈氏的心好似被人刺了一刀,痛得差点儿昏厥。
舞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不可能!
天啊,天啊,这件事已经传扬开去,舞儿的清誉就此毁了,往后还怎么嫁人?怪不得刚才荣安侯爷急匆匆地走了。舞儿嫁不到一户好人家了……
房里的苏冰舞,听见了木香的话,如遭雷劈,彻底呆住了,小脸惨白如纸,泪珠儿在眼里打转。
虽然记忆模糊,但她确定,是有那么一回事,那些朦胧的影像在脑海里不断地回旋。
她的双手颤抖得厉害,双唇也抖得厉害,喉咙里好似被什么塞住了,喘不过气了,面色青白交加,这梨花带雨、娇弱可怜的模样,好像快倒下去了,令人万般怜惜。
沈氏进来的时候,看见女儿这般模样,心疼得都揪起来了,“舞儿……”
“娘……”苏冰舞泪落如雨,伤心欲绝。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沈氏把她搂进怀里,热泪涌上来。
往后舞儿如何出门见人?如何在名门闺秀里立足?那些诰命夫人、闺阁小姐的唾沫会把她淹死。
沈氏觉得,舞儿的前程一片黑暗。
“娘,是那小贱人害我的!”
虽然这件事是灭顶之灾,但苏冰舞没有寻死的念头,体内涌动的是对那小贱人的仇恨。
沈氏取了丝帕温柔地为她拭泪,眼眸迸射出狼性狠毒的目光,“娘一定饶不了那小贱人!她胆敢回来,我就打死她!”
娘儿俩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沈氏想起荣安侯爷,担忧地道:“侯爷对你……会不会……”
“我也担心,找个机会我试探一下侯爷。”
苏冰舞的泪眸瞬间变得清亮坚定,暗暗发誓,绝不会让荣安侯爷溜走!绝不会让那小贱人好过!
沈氏出去,吩咐陈嬷嬷传令下去,不许任何人提起舞儿今日之事,否则便是发卖、打杀的下场。
接着,她让陈嬷嬷召集府卫,派人在大门口守着,那小贱人一回来,立即来通报。
她就不信,今日弄不死那小贱人!
这边,苏轻亦堂而皇之地回苏府,可是,两只看门狗不让她进去。
她早已料到,也不生气,徐徐问道:“我是五小姐,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老爷有令,五小姐不许进门。”看门的守卫回道。
“这样哦……”
余音未落,两支银针就从她的指间飞出去,利落帅气。
方才在街上买了几百支银针,以备不时之需。
两个守卫的脑门分别扎着一支银针,定住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她大摇大摆地进去。
苏轻亦刚进门,就看见沈氏带着一伙人冲出来,那个阵仗啊,像是带人到街头火拼,还挺拉风。
沈氏早已猜到她会回来,盛气凌人地训道:“苏轻亦,你还有脸回来吗?你自甘堕落,在教坊做出不知廉耻之事,丢尽苏家的颜面,还谋害嫡姐,给苏家蒙羞。老爷说了,你没有资格再住在府里!”
她从陈嬷嬷手里拽过一只包袱,扔在苏轻亦的脚下,当家主母的威严气势特别足,“老爷有命,苏轻亦罪无可恕,不许踏入府里半步,到乡下庄子闭门思过。还不滚?”
“苏家大小姐在教坊门口脱衣跳舞、勾引男人,又是丢了哪家的颜面?”苏轻亦不紧不慢地说道,瞧不出一丝一毫的惧怕与慌乱,“这么说来,大姐是不是应该和我一起滚到乡下庄子闭门思过?”
“舞儿会这样,都是你害的!”宝贝女儿丢人的事当众被她说出来,沈氏怒火中烧,绝不能让这个小贱人再留在府里祸害她的女儿,“把她轰出去!”
“且慢!母亲先听我一言。”苏轻亦唇角弯弯,笑得那么灿烂无邪,“方才我在回来的路上,顺道去了一趟凤史大夫秦家,亲自把一封书函交给秦大人。”
闻言,沈氏面色一变,“你找秦大人做什么?”
凤史大夫秦大人,朝中出名的刚正不阿、性情耿直,行监察百官、弹劾之权,可谓铁面无私。倘若有官员在任上触犯律法或是家府私事触犯刑罪,他都会上奏弹劾。
苏轻亦淡然而笑,“自然是把苏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秦大人,比如嫡姐谋害庶妹,比如主母谋夺庶女的嫁妆,比如恶毒的主母把庶女赶出家门,等等等。秦大人公正严明,定会查明真相,上奏女皇陛下。届时,苏大人的官帽应该会摇摇晃晃了。”
“小贱人,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你怎能害自己的父亲?”沈氏怒斥,没想到这小贱人早有准备,太气人了。
“真好笑了,当父亲的又何曾把我当女儿?”一瞬间,苏轻亦的容颜冰冷下来,比翻书还快。
“给我打!狠狠地打!”
沈氏怒喝,如一只凶猛的母老虎,吩咐下人关上府门把这小贱人打死。
这小贱人不死,她就一日不得安宁,即便秦大人来查,大不了她编排个理由糊弄过去,难道一个死人还会开口诉说冤情吗?
十几个府卫蜂拥而至,苏轻亦大开杀戒,轻灵的身形在刀光剑影中急速闪动、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