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无之前猖狂的气势,脸庞灰暗,呆若木鸡。
“你知道错了吗?”凤氏走上前,厉声问道。
“臣没错!”瑞王的虎目急剧收缩,疯狂地叫嚣,“成王败寇,落得如此下场,臣无话可说!”
“既是如此,休怪朕心狠手辣!”她的眉目布满了寒怒。
“陛下何时心软过?”他冷笑,“北影氏宗室,你杀了多少人?凤氏一族,你杀了多少人?你满手血腥,杀戮满身,那些被你杀死的人必定会诅咒你不得好死!”
“押下去!”北影寒冰冷地下令。
四个侍卫押着瑞王出去,凤氏好似头疼,捂着额角。
忽然,殿外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岚儿……父王来找你了……”
凤氏和北影寒匆匆赶出去,看见血腥、激烈的一幕:瑞王慢慢地倒下,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流如注。
最终,瑞王倒地,那双虎目缓缓合上。
她抬手轻捂额头,缓缓地闭眸,眉心紧蹙,伤心之色分明。
北影寒问侍卫,侍卫说,瑞王忽然力大如牛地挣脱,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
凤氏转过身,徐徐向殿内走去,步履那么的忧伤。
……
瑞王带到皇宫的五千兵马被收编,那二十个江湖高手被遣散,这场宫廷政变随着瑞王的自尽而落幕。没有血流成河,这是万幸。
宫里需整顿,北影寒吩咐完毕,便去找苏轻亦。
苏轻亦在那间殿室待了很久、很久,脑子空白了很久、很久,才恢复神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外走。
皇宫锦绣繁华,可是每条宫道都差不多,她应该往哪里走?
“轻亦。”
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她觉得有点熟悉,可是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北影玄快步走到她面前,清逸地笑,“轻亦,没事了,瑞王伏法了。”
然而,他发现,她呆若木鸡,水眸冷寂,三魂七魄都丢了。这不是轻亦。
“轻亦,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温柔地问,又吃惊又担心。
“没什么。”苏轻亦认出是北影玄,呆愣地往前走,有如行尸走肉。
“轻亦,你当我是瞎的吗?”北影玄拉住她,扶着她的双肩,紧张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你这样子,我很担心。”
忽然,她惨烈地哭起来,大哭特哭,好似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受了委屈而哭得厉害。
压抑了这么久,情绪在这瞬间,在他的关心下爆发了。
见她哭得这样惨烈,北影玄慌了手脚,下意识地想抱她。可是,他想到这是在宫里,人多眼杂,被人看见了不好。然而,他实在心疼她,犹豫再三,这才把她搂在怀里,让她有个依靠的肩膀。
就北影玄对苏轻亦的了解,她开朗坚强,时而俏皮,时而霸气,面对敌人时心狠手辣,绝不手软。他见过她许多方面,却从未见过她哭,而且是这样伤心欲绝的哭。
她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一定受了严重的打击!
而能够让她受委屈、受打击的,必定与北影寒有关。
此时此刻,她依偎在他身前,那么柔弱无依,那么悲伤痛楚,却是他最甜蜜、最幸福的时刻。
他希望,这样的时刻,再久一点,甚至是时光在这一刻停止。
他会竭尽所能地呵护她,保护她一世安然。
哭久了,苏轻亦渐渐地止住,变成抽噎。
“轻亦,你见到北影寒了吗?”他温润地问,眷恋不舍地放开她。
“不要提他。”她低着头,肩头一抽一抽的,沙哑的声音含混不清。
北影玄断定,她这般伤心,与北影寒有关。
北影寒究竟做了什么事,被她伤成这样?
北影玄取出绸帕,为她拭泪,举止温柔得不像话,好似小心翼翼地擦拭琉璃水晶沾舞的灰尘。
苏轻亦还存有一丝理智,接过绸帕,自己拭泪、擦鼻涕。
他的心里涌出一股失落,“现在你想怎么办?出宫回府,还是……”
“出宫回府吧。”
她收拾了一下仪容,想到方才在他面前哭成狗,窘迫、尴尬得不敢抬头。
北影玄的语声温柔似水,“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到宫门处便可。”
“好。”
他清润地应着,与她并肩而行。
虽然不知她与北影寒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只希望她好好的,不要沉湎于痛苦之中。
而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北影寒的眼里。
北影寒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从她哭着扑在北影玄肩头开始,他的凤眸越来越寒沉,暗澜激涌。
为什么会这样?轻儿为什么哭?要哭也不是扑在北影玄怀里哭!轻儿,你究竟在做什么?
见他们往前走,好像是往宫门的方向走,他立即迈开步伐,大步流星地赶上去。
北影玄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却没有停,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