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咽下一口口水,点点头。
男婴睡的很沉,婆子伸手在男婴身上掐了一下,并90度旋转。
男婴顿时就掐醒了,哇哇的大哭着。
屋外的人精神顿时一震。
冯太后激动的站起身来,快步的走到寝殿门后,等待着孩子被抱出来。
东宫弘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眼神冷如寒冰。
冯清也没有动,站在原地,唇角玩味的忍不住的扬了扬。
婆子们抱着男婴走了出去:“恭喜太皇太后,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而此时,在屋里的陈太医却陷入了沉思。
这毒是皇后娘娘要他下的。她要的是大人小孩都死。
皇后娘娘手握大权,一个男婴被弄进宫来,她怎能不知道。
她既然知道,是不可能纵容这个孩子来搅乱皇嗣血脉。
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去禀报了皇上。
陈太医一想到此处,身后的汗就冒的满背都是。
是时候该聪明点儿了。他知晓此事,皇后必定灭口。
冯太后抱着男婴,脸色忍不住的露出欢愉。
她看着男婴,口中喃喃说着:“太子,哀家的乖重孙,长得真漂亮。”
东宫弘绕过她们,向屋内走去。
东宫弘招了招手,侍卫正准备进去搜查的时候,陈太医抱着死去的小皇子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微臣无能,没救活小皇子,求皇上责罚。”陈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呜呜的哭了起来。
冯太后抱着男婴顿时僵住了。她抬头冲进了门内。
屋子门口,陈太医跪在地上,低着头,一个血淋淋的脖子上被脐带勒住脖子的男性婴孩被举过了头顶。
冯太后看看婴孩,再看看自己手中抱着的白白胖胖的孩子,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股火一下子冲到了头顶,冯太后感觉一阵眩晕,噗的吐出一大口血,眼一黑,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身旁的丫鬟赶忙将她扶住,惊慌失措的喊着太后。
东宫弘看了眼陈太医,陈太医赶忙放下婴孩,双手在身上抹了抹,直到把血抹感觉后,才给冯太后诊脉。
东宫弘问:“怎么样了?”
陈太医的脸色极其不好,道:“太皇太后身子原本就很孱弱,现在气及攻心,一股血冲了上来,恐怕……”
东宫弘道:“恐怕什么?”
陈太医磕下头去:“微臣不敢讲。”
东宫弘的唇不自觉的微微向上扬了扬,心里十分愉悦,但面上还要做出悲伥之色。
东宫弘道:“朕赐你无罪,快讲。”
陈太医咽了咽口水,轻轻的蹙了蹙眉:“恐怕离仙逝不久矣。”
冯太后原本就病了,这一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倒在塌上起不来了。
冯润弄虚作假,还胆敢抱一个男婴来,既然死了,也不做追究。
看在太皇太后的份上,就以难产而亡,然后简单的安葬了。
至于那个抱来的男婴,被抱出了宫外,据说卖了出去,而冯润死去的孩子,是与她一起安葬。
陈太医没有私藏婴孩,躲过一劫。
给冯润接产的婆子和丫鬟当场处死。
冯清举报有功,东宫弘赏赐首饰两套,心情愉悦。
木兰原本计划除了冯润,再除冯清,如意算盘落空,很是失望。
陈太医担心皇后对他下黑手,提早称病,告老回乡,毕竟,是皇后娘娘买通了他给右昭仪下药,才害得右昭仪和肚子里的皇子“难产”而死。
而他这次能顺利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一是他主动抱出了婴孩。
二是他善于栽赃,婆子是冯润娘家请的,男婴也是娘家带回来的,自然催产药也是娘家带来的,他只是在旁边起辅助作用而已。
既然婆子被处死了,自然这锅也得她背。
还有孩子呈现青紫色,他当时就故意将脐带绕在了婴孩的脖子上,说孩子是因催产药的作用,挣扎时脐带绕到了脖子上,窒息而亡。
然而让他欣慰的是,对于孩子,皇上并没有查。皇上仅仅就看了孩子一眼,二话没说,就命令和右昭仪一起安葬。
其实他也明白,皇上有多不愿意看到冯家生孩子,特别还是男孩子。如今死了,还少了很多麻烦。
陈太医就在惶惶之中告老还乡。
冯太后身子骨越来越弱,仿佛微弱的烛火,快要油尽灯枯。
太和殿大门紧闭,拒绝任何人去请安和探望,屋子里全是太医给冯太后保着命。
东宫弘站在紧紧关闭的太和殿门口,面上露出了担忧之色,心底实则欢愉不已。
他给冯妙莲的任务,冯妙莲办的极其好。
他已经二十好几了,五岁登记,被人桎梏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么多年,他早已受够了,不想再受了。
他知道,这一次,不用他再等了,她的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照她这个样子,也熬不了几日。
果然,几天后,下人来报,冯太后快要不行了,叫皇上去见最后一面。
此时,天还没亮,天黑的跟墨一样。
东宫弘迅速穿着凤袍,坐着车辇去了太和殿。
太和殿里围了十多位太医,看样子,一晚上都没睡,丫鬟和下人也愁眉不展。
东宫弘屏退了下人,自己独自向寝殿走去。
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她说,这些话,他已经憋了快二十年了,都已经将他憋坏了。
父皇七孔流血而亡,此时此刻又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痛,锥心之痛。尽管此事已经过了快二十年了,可是一想到父皇的眼耳口鼻淌下血的情景,依旧让东宫弘的情绪愤恨不已。
那么疼爱他的父皇,那么年轻的生命,那么爱民如子的皇帝,那么胸怀天下的帝王,就那样被人害死,还要自己认杀父之仇为祖母,把她当成最最尊敬和孝敬的对象,当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