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茂在这寻花问柳的地方向来是无往不利，听到有人直呼他的名字，脸色立时沉下。

待扭头看清来人后，又跟变脸似的收起了怒色。

“原来赵侯爷和顾大人。”

……

秦妈妈趁机带着叶琇下了高台。

今晚叶琇只需要表演这一场就行了，她正要回房，被秦妈妈叫住，“回去换套衣裳，然后跟我去道个谢。”

今儿个若没有那赵侯爷，事情怕是难收场。

叶琇一愣，红杏姑娘在出阁前从不会客。

换过衣裳，叶琇跟着秦妈妈来到一个包间门前。

进门前，秦妈妈让叶琇摘了面纱，这让叶琇心底越发好奇那两人的身份，从秦妈妈的行为来看，他们定然是比朱茂要厉害得多。

低眉敛目的跟在秦妈妈身后进到包间，叶琇听到秦妈妈向那二人行礼，“见过赵侯爷和顾大人，赵侯爷好些日子没来了。”

赵侯爷？

叶琇目光微闪，当今圣上有个外甥，姓赵，是个侯爷，喜欢流连青楼之地。

如果是这个赵侯爷，怪不得能不把朱茂放在眼里。

“前些日子出了趟京城，才回来不久。”

秦妈妈和赵侯爷寒暄两句后对叶琇道，“秀秀，来，见过赵侯爷和顾大人。”

叶琇上前福身，“秀秀见过赵侯爷和顾大人。”

“抬起头来让赵侯爷瞧瞧。”秦妈妈道。

叶琇依言抬头，露出一张灼如芙蕖的脸庞，也看清了赵侯爷与顾大人的模样。

在高台上和她对视的人原来是顾大人，虽不知这顾大人是何人，但能和赵侯爷平起平坐，怕也不是寻常官员。

“今日之事多谢侯爷周全，秀秀琵琶弹得不错，不如让她留下给两位助个兴？”秦妈妈道。

叶琇心扑通扑通的跳，秦妈妈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并不是很抵触，从八岁被卖进红杏楼，她早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何况这二人比朱茂可要好得多。

“弹琵琶就算了，”赵侯爷余光瞥到面色淡淡的顾钦，眼珠一转，笑道，“留下给顾大人斟酒吧。”

顾钦淡声拒绝，“我不用。”

“怎么不用，”赵彦知道顾钦的毛病，“放心，秀秀姑娘还没出阁呢，干净得很。”

干净得很……

听到这句话，叶琇心里像针扎了一般难受，但对方也没说错，在青楼里的姑娘而已，还想要什么尊敬不成。

不等顾钦说什么，秦妈妈就退了出去，出门前道，“这是秀秀第一次待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赵侯爷和顾大人多担待。”

青楼女子，学的就是讨好男人的技巧。叶琇坐到顾钦身边，倒了一杯酒，双手送到顾钦面前，吐气如兰的道，“大人请。”

叶琇模样生得极好，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她美得刚刚好，用玉澜的话来说，当叶琇含情脉脉的看着人时，没有人会不对她心软。

在人际关系复杂的红杏楼长大，叶琇知道一个好人缘有多么重要，也知道如何能更容易的得到别人的青睐。

她望着顾钦，眼神温柔又深情，像是在期盼着顾钦的怜惜。

叶琇需要顾钦的怜惜，秦妈妈将她留下就已经证明了面前人的身份不一般。要想不像梦里那般落到朱茂的手里，她必须找一个能不惧朱茂的人。

虽然赵侯爷也是个人选，但直觉让她选择顾钦，而且她更喜欢顾大人的脸。

顾钦看见了吗，他当然看见了，可他为什么要怜惜一个青楼女子。

接过酒杯，顾钦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面上，淡声道，“你去给赵彦斟酒。”

不喝她斟的酒，还让她去给赵彦斟酒，这是没看上她啊。

叶琇心里一沉，能够遇上身份比朱茂高的人不容易，错过了面前的人，再想有机会就难了。

她心念微动，再抬头时眼眶通红，豆大的泪珠悬在浓密纤长的眼睫上，欲落不落，好不可怜，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比如顾钦对面的赵侯爷。

但顾钦不会，他甚至看都不看叶琇，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微微凛冽，“你若不愿，就退下吧。”

叶琇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位顾大人不好惹。

有些人看着可怖实际也可怖，比如朱茂，还有些人看着是翩翩君子矜贵自持，但实际冷漠无情，比如顾大人。

惹到顾大人这样的人，后果不见不得会比得罪朱茂好。

赵彦是风月场上的老手，最见不得美人落泪，当即道，“秀秀不要理他这根木头梆子，过来给我斟酒。”

若不能抓住顾大人，就只能试一试赵侯爷了。

叶琇不在顾钦身上逗留，起身就要坐到赵彦身旁，不想踩到了裙摆，刚站起来就失了平衡，直直的朝顾钦身上倒了去。

叶琇想，说她是无意的，怕也不会有人信了。

紧接着她又想，这位顾大人这般嫌弃她，连她倒的酒都不喝，说不定根本不会接住她。

顾钦原本是不想接住叶琇，但他若避开，叶琇的头就会撞上桌角，无奈之下只好将人接到了怀里，手不由得揽住了怀中人的腰肢。

不堪盈盈一握。

紧紧贴着男人的月匈膛，一股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叶琇瞬间面红耳赤，连眼神都带着些微的慌乱――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挨得这般近。